毛七五从戴春风办公室离开之后，把军统局下属各个处室的几个头头脑脑都喊到了会议室。

    “各位，之前给大家说过国防部第二厅机要秘书铁树德的案子。刚刚局座有了最新指示，我们需要重新调查此案。现在已经确认，死者随身携带的绝密情报已经被日本人得到了。也就是说，铁树德的死不是普通的劫财杀人案。大家说一说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查这个案子？”毛七五没有说明丢失的情报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他强调了这是很严重的窃密案。

    在座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这个案子之前查过一次了，现在突然就要再次开始调查，他们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好主意。

    毛七五左右看了看，见他们一个个的都变成了闷嘴葫芦，心头不由的有些怒意。

    “铛铛铛”，毛七五用手指叩了叩会议桌，“韩中华，你先说说吧。”

    韩中华闻言一怔，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毛七五的命令又必须遵守。

    “那个…，我觉得这个案子…，嗯，他既然不是普通的劫财杀人案。嗯…，那就说明，凶手是故意冲着铁树德手中的情报去的。如果不是故意犯案，嗯…，那，那就是凶手拿到情报之后，又卖给了日本人。”他有些磕磕绊绊的说了几句，不过说的还不算是废话。

    毛七五点点头，又转头看向了行动处处长柳江城，“柳处长有什么看法？”

    柳江城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刚刚韩科长说的有道理，我补充一下。如果凶手是冲着情报去的，那么他就是知道铁树德那天是把情报带回家的人。我们之前都知道，铁树德当天是违规把相关文件带回家的，按照纪律要求，他是应该把文件送回厅里归档的。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也就是韩科长说的，凶手是在翻找财物的时候发现了情报，进而把它卖给了日本人，那么情报黑市和那些情报掮客也要好好查一下。”

    柳江城在刚刚韩中华发言的时候就在不停的思考，现在顺着韩中华发言的思路，他说的倒也有模有样，很有条理。

    这时，情报处长高新年也接话道：“我同意柳处长的看法。同时，我觉得还要再查一查铁树德那天是打算请谁在家里吃饭的。他身边的那些朋友什么的都要仔细再查一遍。铁树德的家人都在乡下，重庆这边也没有亲属，那么他宴请的多半就是他的朋友同事之类的。而且他订的席面很高档，还专门买了洋酒，我觉得他要宴请的人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与会的人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如果没有人第一个开口，那么可能大家都不会轻易发表看法。

    但是如果有人说了比较有用的意见，那么其他人也一定会谈一谈自己的想法，而且会是反复思考之后的想法。总之就是不能显得自己没水平，没思路。

    毛七五满意的点点头，他把在座所有人的看法汇总了一下，然后就开始进行接下来调查工作的安排。

    “行动处柳处长负责调查一下情报黑市和那些情报掮客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人接触过或者听说过这个事情。”

    “是。”

    “情报处高处长负责调查一下铁树德的人际关系和社会交往，看看他当天是要宴请谁？我们不能排除就是他宴请的人杀了他，然后盗走了情报。一定要仔细调查，酒菜没有动过，不代表那个客人没有到过他家。再有就是，既然我们都认为他当天宴请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那么这方面也要好好查一查，对于国防部第二厅机要秘书来说，他能接触到的又很重要的人也不算多。”

    “是。”

    “至于韩科长，你去查一查，都有哪些人知道当天铁树德从咱们这里调走了那份绝密文件。”

    “是。”

    戴春风从军委会回来了，毛七五把自己刚刚做的安排向他汇报了一下。

    戴春风听了之后，仔细的想了一遍，发现毛七五布置的已经比较全面了，就叮嘱他，让他督促下面的人尽快拿出调查的结果。

    军委会那边对此次的泄密案是相当的震怒，严令军统局要在三天之内给他一个答案。

    第二天，下面各处室调查的结果就陆陆续续的汇总到毛七五这里了。

    首先是韩中华的调查结果。知道铁树德来军统局调取档案的只有七个人，国防部那边分别是第二厅厅长、铁树德的主管副厅长、档案室主任和铁树德本人。

    军统这边则是戴春风、毛七五和档案室主任。当然了，这些人中有没有把这件事有意无意的泄露出去，那就需要更详细的调查了。

    对情报黑市和那些掮客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毕竟现在重庆最大的情报黑市——“水世界”歌舞厅就有戴春风的股份在里面。柳处长查了一遍，又密捕了不少掮客回来拷打刑讯，结果这段时间确实没有人在黑市里面兜售过这份情报。

    不过对铁树德人际关系和社会交往的调查就遇到了困难。

    这个铁树德在重庆就没什么同学，至于朋友虽然有那么五六个，但是当天都有很确凿的不在场证明。

    情报处高新年处长只好把调查重点转到了他的同僚方面，结果发现这个铁树德在国防部第二厅属于比较特立独行的一个人。

    由于他这些年没有得到晋升，导致他变得像个刺猬一样，动不动就与同事吵架。

    第二厅的人因此都不怎么愿意搭理他，这也让他越发变得孤僻。

    不过他对工作倒是挺负责的，这些年下来，基本上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所以当被调查的同事听说铁树德违规将绝密文件带回了家，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能相信。

    至于他的领导，根据调查结果来看，好像也都和他没什么交往。想来也是，如果有领导和他交情不错的话，他也不会蹉跎了这么多年。

    调查的进程到此似乎就走到了死胡同。相比于第一次，这次的调查军统局可谓是用出了全部的本领，精英尽出，结果却很不如人意。

    戴春风其实对这个结果是有心理准备的。自从确认日本人得到了假情报，他就知道这个事情肯定是日本特工干的。

    而且这个特工既然能够与铁树德这种关键人员有关系，那他的潜伏能力肯定是比较厉害的，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军统局的人查出来。

    戴春风把调查结果汇报给了军委会，也同时发给了李三水，他想看看李三水有没有什么新想法，毕竟这个家伙有时候运气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