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风在给李三水的密电中其实还提到了一个他自己心中的疑问。

    这个疑问他不能在军统局内部说出口，就连毛七五也不能说。

    现在把那些具有作案嫌疑的人一个个排除掉之后，戴春风其实已经盯上了国防部第二厅的厅长，以及铁树德的主管副厅长。

    这两个人一个是中将，一个是少将，都称得上是位高权重。戴春风虽然不得不把怀疑的目光转向这俩人，但是根本没办法对两人进行讯问。

    之前军统特工曾经秘密调查过陈副厅长在案发当天的行踪，不过拿到的都是一些旁证。

    他很想能够有机会讯问一下这两位将军，可惜的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有权力去审问这两位将军。

    最大的阻力其实来自于军委会，军委会虽然对他，对军统局都十分信任，但是却不会允许他的手伸到军队中去的。

    戴春风的电报内容虽然有些含糊其辞，但是李三水很快就搞明白了他的想法。

    也是，在所有知道铁树德到军统局调取了档案的人之中，只有这俩人的嫌疑还无法排除了。

    戴春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三水，其实是寄希望于他能够在上海这边找到一些证据，从而为他在重庆的工作打开突破口。

    李三水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面也是想尽了办法，试图获取一些这方面的情报。不过他和满铁的人本就不太熟悉，除了打听到，这次重庆的情报是本山知史亲自操作的之外，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办法获得更多的消息。

    就在他为此一筹莫展的时候，久违的系统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李三水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全新的技能——真相嗅觉。

    真相嗅觉：宿主每个月可以使用一次本技能。使用本技能之后，宿主将会获得自己正在调查或者接触的间谍案件的事实真相或者是相关线索。

    李三水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感觉这个技能的随机性比较大，具体会有什么用处就不知道了。

    “这个时候系统给了这个技能，多半就是为了铁树德一案，干脆试一试。”李三水想到做到，他立即使用了这个一个月只能用一次的技能。

    “舞女小茉莉，真名青田恭子，满铁特工，代号’鸠’。”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李三水大喜过望。

    戴春风把整个调查的情况都和他大致的说了，由于只需要用收音机来收取代码，而不需要使用电台，因此，戴春风在电文中也尽量说的详尽了一些。

    作为目前最主要的嫌疑人之一，陈副厅长之所以被排除了嫌疑，就是舞女小茉莉和戏院的伙计四德子给他做了证，证明他一直在戏院里面听戏耍乐。

    可是刚刚这个线索虽然没有直接说明陈副厅长就是凶手，不过他现在知道了舞女小茉莉的真实身份。

    一个日本女特工的证词不但不值得相信，反而说明陈副厅长是凶手的嫌疑剧增，而且他多半也是日本特工。

    李三水想了想，给戴春风回了一份电报，谎称自己想办法在满铁上海事务所那里获取了一份情报——舞女小茉莉疑似满铁特工，代号’鸠’，真名青田恭子。

    没办法，李三水只能这么说，他一时三刻也无法拿出有力证据证明舞女小茉莉的身份有问题，而侦破此案，进而抓捕陈副厅长又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耽误不得。

    李三水也想好了，自己把线索汇报上去，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就让戴春风头疼去好了，他目前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么多。

    戴春风确实头疼了，“这小子，就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线索，抓捕小茉莉倒是简单，可要是惊动了陈副厅长，让他跑掉了就麻烦了。还是要好好谋划一下子才行。”

    青田恭子与陈副厅长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戴春风拿到李三水回电的第二天下午了。

    两个人依旧是在新新剧院的那个包厢里面碰头的。刚刚进来奉茶的小厮就看到，这两个人在那里耳鬓厮磨，互诉衷肠，简直是蜜里调油一般。

    其实两个人的对话却很严肃。

    “陈长官，我今天接到了一个活，接下来三天要和几个姐妹一起去万县，当地的一个保安师师长做寿，从重庆这边请了戏班子和不少舞女。”小茉莉轻声的说道。

    “你确定里面没有什么问题吗？最近所有的行动一定谨慎。”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这种活每年都能接到几次，这个师长去年也是这样办的寿，听说给的赏钱很是丰厚呢。不过去年的时候，我刚好有另一个堂会，所以就没去。要不然我今年也找个借口就不去了？”小茉莉提议道。

    “呃，不妥，你还是要去。那些中国人估计现在还在盯着我们呢，这时候你不能有任何反常的表现，否则一定会加深他们的怀疑。既然去年也这样办过，那你去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说了，你也说给的赏钱很是丰厚，你不去肯定不对劲啊。装病也不是好办法。”陈副厅长想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陈长官，要不你先撤离吧。那样的话，就算真的是个陷阱，我就算被捕了也不会连累你。”

    “上海那边之前也提议过让我撤回去，但是被我拒绝了。我爬到这个位置太不容易了，只要我能够继续在这个位置做下去，那我能够给党国提供的情报就更多了。前些年为了让我更好的潜伏，上级都不允许我多获取情报。我现在只想为天皇的伟业多做一点事情。”陈副厅长根本就没有考虑撤离重庆的选择。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的这个身份十分真实，根本不怕中国人去调查。只要我咬死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国舞女，他们就拿你没有任何办法。”小茉莉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两个人在包厢里商量了许久，最终约定的结果是，如果小茉莉三天后没有平安回到重庆的话，陈副厅长就想办法离开重庆。

    如果小茉莉回到重庆的话，那么他们就继续潜伏下去。他们要获取更多更重要的情报，为了大东亚共荣，为了布洒天皇的荣耀，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场寿宴当然是戴春风安排的，他将会在途中密捕小茉莉，并且让她开口承认自己的身份，从而一举破获铁树德的案子。

    双方都对自己很有信心，胜利会是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