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三川皆震伯阳父论周将亡》

    幽王二年，

    周幽王二年，

    西周三川皆震。

    西周泾、渭、洛三川地区都发生了地震。

    伯阳父曰：“周将亡矣！

    伯阳父于是说：“周朝要亡了！

    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

    天地之间的阴阳之气都有其秩序，

    若过其序，民乱之也。

    如果它的秩序乱了，就是人们搞乱的，

    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烝，

    阳气被阴气压迫而隐伏不能升腾，

    于是有地震。

    于是产生地震。

    今三川实震，

    现在三川都发生地震，

    是阳失其所而镇阴也。

    就说明阴阳失序了。

    阳失而在阴，源塞，国必亡。

    阴阳失序会导致河流源头堵塞，川源必塞；

    夫水土演而民用也。水土无所演，

    进而水土得不到润泽，

    民乏财用，不亡何待？

    民众得不到财用，国家就要灭亡。

    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

    当初伊、洛河枯竭，夏朝就灭亡了，黄河枯竭，商朝灭亡。

    今周德若二代之季矣，其川源又塞，塞必竭。

    如今周朝的德行也如夏商二代到了末世，又发生水源堵塞的事情，这就是亡国的征兆。

    夫国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征也。

    周朝是被上天所弃的国家，不超十年内必灭亡，这是数的终极。”

    川竭，山必崩。

    若国亡不过十年，数之纪也。夫天之所弃，不过其纪。”

    是岁也，三川竭，岐山崩。

    地震这一年，三川就枯竭了，岐山也崩塌了。

    十一年，幽王乃灭，周乃东迁。

    又过了九年，在幽王十一年，西周覆灭，平王东迁。

    周语11 郑厉公与虢叔杀子颓纳惠王

    惠王三年，

    周惠王三年，

    [1]惠王：东周国君，名阆（一作毋凉）。

    边伯、石、蒍国出王而立子颓。

    边伯、石，蒍国驱逐惠王而拥立子颓为天子。

    [2]边伯、石、蒍国：皆为周朝大臣。其中，蒍国曾担任过子颓的师（辅弼国子的官员），后文的“子国”亦指他。子颓：惠王的叔父。

    王处于郑三年。

    惠王被迫客居于郑国三年。

    [3]郑：周王室的同姓诸侯国，是春秋初年的强国。

    子颓饮三大夫酒，

    王子颓摆设酒宴招待边伯、石、蒍国三位大夫，

    子国为客，

    尊蒍国为上宾，

    乐及遍儛。

    宴席奏乐时遍及了黄帝、尧、舜、禹、商、周六代的舞乐。

    [4]遍儛（wu）：指黄帝、尧、舜、禹、殷、周六代的乐舞。儛：古同“舞”，舞蹈，乐舞。韦昭注云：“一曰诸侯、大夫遍儛”。

    郑厉公见虢叔，曰：

    郑厉公见到虢叔时说：

    [5]郑厉公：郑国君，名突。虢（guo）叔：据韦昭注，此指周大臣虢林父。

    “吾闻之，司寇行戮，

    “我听说司寇行刑之时，

    君为之不举，

    国君就要停止娱乐，

    而况敢乐祸乎！

    更何况是敢以祸为乐呢！

    今吾闻子颓歌舞不息，

    如今我听说子颓整日歌舞不息，

    乐祸也。

    这便是以祸为乐啊。

    夫出王而代其位，

    驱逐君主而公然取代其位，

    祸孰大焉！

    有谁听说过还有比这更大的灾祸吗！

    临祸忘忧，

    面临灾祸而忘记忧患意识，

    是谓乐祸。

    这就叫以祸为乐。

    祸必及之，

    灾祸一定会降临到他们头上的，

    盍纳王乎？”

    何不把惠王送进宫去复位呢？”

    [6]盍（hé）：何不，表示反问或疑问。

    虢叔许诺。

    虢叔同意了他的建议。

    郑伯将王自圉门入，

    于是郑伯送惠王从南门入城，

    [7]圉（yu）门：南门。

    虢叔自北门入，

    虢叔从北门入城，

    杀子颓及三大夫，王乃入也。

    诛杀了子颓以及边伯、石、蒍国三个大夫，惠王于是恢复了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