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连天,远山缥缈,绿柳低垂,流水温婉,无障、下了船夫摇的小船,头戴斗笠走过竹林、小桥,来到幽静的山庄前。
大门为木制,门旁巨石上刻着‘落月山庄’四个锋利的大字,见门旁坐着一名门童,上前施礼道:“相烦小兄弟通禀,便说求见姑苏庄主。”
门童打量着,又看了看戴着面具的无障道:“,我可没听闻过修真界有这个人,若不是名门正派,我家庄主可是不会见的,我劝你们不要自讨没趣。”
取出半截断剑,道:“烦劳小兄弟将此物交予庄主相看,想必庄主见到后,定会与我们相见。”
门童接过断剑,不屑道:“到这里的人都是你们这般请求,庄主名剑见多了!”
见门童甚是傲慢,肃然道:“庄主定然识得此物,你不必多说,快去将它交给庄主。”
门童又将断剑递给,道:“我家庄主不在家,你们请回吧!”
道:“你若再无理取闹,那我只有硬闯了。”
门童喝道:“你敢!”话音刚落,白光一闪,便将断剑飞向。
单手接住断剑,门童已抽出腰间短剑向冷哼一声,伸手捏住剑锋,‘咔’一声脆响,便将短剑的剑锋捏断。
门童大惊,没想到竟能徒手将剑锋折断,急忙回剑,翻身而起,大喊道:“快来人,有人要硬闯山庄!”
过不多时,只见门内冲出数道人影,人人执剑挡在门前,其中一人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落月山庄!”
门童指着道:“他叫,拿着一柄断剑硬要见庄主,甚是蛮横,我拦他不住,剑也被他折断了,你们可要替我好好教训他!”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者道:“我们庄主岂是你想见便可见到的,还不跪下来赔罪,否则别想离开!”
不想辩解,冷哼一声道:“不见到姑苏庄主我不会离开,你们想动手就上来,少啰嗦!”
众人一听,皆是愤怒,从未见过这等来见庄主的人,那位年长者喝道:“休要张狂,看剑!”鱼跃而起,剑身一晃,数道剑影刺向无障,这一招甚是凌厉,已是得道之境。
微眯眼睛,见剑影袭来,快速探出一只手,‘嗡……’瞬时又将剑尖捏住,剑影消失,现出一柄长剑,发出鸣响,那人尚在空中,‘咔……’地一声,剑锋再次断折。
若说门童修为低,剑被折断倒也不难,但眼下这人的修为可比门童高了很多,剑又是庄主亲自为他打造的好剑,招式也是成名招式,竟也被折断了,“天下何时出了这等青年高手?”
众人见状纷纷挥剑冲了上来,重重剑影罩向,没人再敢小看。
以指为剑,剑意倾泻而出,所遇剑芒,皆发出脆响之声,片刻过后,这些人的剑尽数被的手指削断。
冷声道:“落月山庄的剑如此不济吗?”
“好张狂的小子,竟敢侮辱本庄,放他进来,老夫倒要看看你敢不敢闯进我的葬剑池!”内力浑厚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众人闻言,皆退到大门两旁,让开了道路,抱拳喊道:“那晚辈可要试一试了,若是晚辈闯了过去,庄主可否答应在下的请求!”
“你若闯过葬剑池,老夫自当为你铸一柄好剑!”
“一言为定!”说着便径直进了庭院,映人眼帘的是一片池塘,池塘中没有花草假山,唯有星罗密布、歪歪斜斜插在池中废弃的剑,池水为暗红色,发出刺鼻的腥锈味,令人心生畏惧。
‘唰唰唰……’数柄插在池中的剑,由近及远纷纷飞了起来,‘噔噔噔……’刺入对岸的巨石中,想必这些剑便是庄内之人行走的踩踏之剑,现在已经撤掉,剑阵已经开启。
“这葬剑池中的剑多为老夫昔日所铸的剑,或剑气不纯,或硬度不坚,也有一些是败在老夫手下的名剑,染了不少鲜血,死了不少冤魂,多年废弃在此,已滋生了许多怨毒嫉恨的剑魂,剑意邪恶,剑魔狂躁,年轻人,修行不易,老夫劝你还是不要闯入池中,否则你的魂魄也将留在这里!”声音是从对岸的阁楼中传出的,却不见其人。
“据晚辈所知这‘葬剑池’只一人曾经闯过,而庄主自那时起,灭炉封剑,不染修真。”无障开口道。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你带着面具不敢示人,想必就是最近声名鹤起的李先生吧!”
无障抱拳施礼道:“正是区区晚辈,不想前辈久居幽宅,天下事也逃不了前辈的耳朵。”
“你来的正好,老夫还真想见识一下你这年轻人有何能耐,竟为暴秦做鹰犬!”
无障道:“多谢前辈夸赞,看来我大秦的鹰犬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人各有志,晚辈如此年轻,怎能如前辈这般高雅,隐居山水间品茶清闲,若无作为,此生何必。”
“说的好!倒是老夫偏安一隅了,不过你为虎作伥能有何作为?”
“天地不仁,道法无常,不做下去,焉知会有何作为?素闻前辈说一不二,若是我这弟子闯过这‘葬剑池’,可否遵守承诺,为他铸一柄名剑?”
“你好似对你这弟子很有信心!”
“我若对他没有信心也不会带他来这里请教。”
“好,若他闯过,落月山庄里的名剑任由他挑选。”
无障道:“我们来此只求前辈为他开炉重铸一柄剑,并不想夺前辈所爱。”
“什么剑竟比得上老夫的藏剑还要名贵?”
“此剑已有千年的历史,前辈看了便知!”无障说完示意将半截断剑交给姑苏冶看。
取出半截断剑,手腕一抖,银光一闪,‘嗡……’地一声,断剑飞向阁楼。
姑苏冶只见了剑光,便失声赞叹道:“好剑!”探手轻松接过断剑,沉寂许久才道:“这竟然是轩辕帝剑!此剑不是在止水的手中吗,怎会在你们这里,此剑是如何折断的,剑柄又在何处?”
无障道:“自然是从止水的手中夺来的,激斗时不小心被晚辈击断,剑柄也在我们手中。”
“你们竟击败了止水,将此剑击断?”
无障道:“的确如此,想必世间也只有前辈才能重铸此剑,是以冒昧来此!”
“看来果真是后生可畏,好,若你们闯过‘葬剑池’老夫就重新开炉,为你们重铸这帝王之剑,但若你们闯不过,此剑老夫可就要留下了!”
“那是自然!”话音刚落,已飞身落到水面上。
池水暗红如血,本欲施展轻功‘水上浮’站到露出的剑柄上,不想脚底刚触及,那剑竟然一晃,犹如游鱼般躲了开去,脚下一空,直接落入水中,还好水刚过膝盖。
而就在这时,立感这池水中弥漫着杀气,池中上千柄剑开始低鸣颤动,仿佛在低声憎恶耻笑。
“年轻人,你再踏前一步,将无退路,现在退回还来得及!”姑苏冶告诫道。
冷哼一声道:“平前辈当年能做到的事情,我今天也必然能做到!”说完,单脚向前趟出一步。
‘唰……’一柄锈剑弹射而起,刺向右肋,迅猛异常,连眼睛都没有眨,单手一捏,恰好捏住了剑锋,‘呼’冰寒的剑风将的斗笠吹落。
那锈剑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驱使,犹在挣脱,‘哗哗……’身后又破水飞来三柄长剑,犹如长了眼睛般刺向背后三大要穴,毒辣刁钻。
想要侧身躲过,却发现双脚寒意袭来,已感知到水下也有两柄剑刺了过来,大喝一声,单手一震,锈剑在空中打一个回旋,握住剑柄,‘嗡’地一声,转身扫向身后,‘铛铛铛’三声鸣响,三柄长剑应声震开,紧接着,剑尖向水中一点,整个人倒立而起,‘噗噗’两声,两柄剑从身下劲射而出,剑身一晃,炫起一道剑光,又是两声鸣响,两柄剑再次被震飞。
“有两下子!”姑苏冶似乎没有料到。
的身体尚在下落,水面寒光骤现,数柄剑破水射出,将的落点尽数覆盖,即便是十几人围攻也不可能有如此不留余地的配合,更何况这些又是无人驱使废弃的剑,这些剑果真生了怨毒的灵性。
纵声长啸,剑意倾泻而出,锈剑爆射光芒,火星四射,铿锵连响,那些射来的剑如烟花般,向四周散开。
“有几分平清觉当年的影子,不过现已过了二十多年,这些剑已不是当年之剑,即便是平清觉在此,也必将他葬身乱剑之下,只可惜他被情所困,死的太早,真是遗憾啊!”姑苏冶感叹道。
无障看着池中被群剑围攻的,淡淡问道:“前辈可知当年为何会败在平前辈的剑下?”
“哦,你那时还未出世,有资格评论老夫?”
“晚辈只是随便说说,前辈不听也罢。”
“既然你想说就说出来,老夫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能击败止水!”
“晚辈观这剑阵中的招式包罗天下各大门派的成名招式,可谓博大,想必前辈为此又下了不少的功夫。”
当年姑苏冶以铸剑闻名天下,各门各派为求得好剑,慕名来访的人络绎不绝,不乏以本门绝学相交换,长此以往,姑苏冶潜心钻研,修得百家之所长,又知百家之所短,常以剑会友,屡战不败,池中所弃之剑确实有不少是败在他的剑下。
但试想,登门求剑之人有几人愿意倾囊相告本门绝学,多在关键之处有所保留或更改,致使姑苏冶所学博而不精,登门求剑之人又有几人想挫他的锐气,惹得他不高兴?而姑苏冶身处阿谀奉承中,哪识得庐山面目,骄傲自满在所难免,又布下了‘葬剑池’,来炫耀自己的战绩。
直到遇到平清觉,才令他挫败,而且颜面尽失,拿着一柄普通的剑便破开‘葬剑池’中的乱剑,随后只一剑便将他的剑削断,剑意将他击飞,之后扬长而去。
无障话锋一转,继续道:“但对敌之时,胜负只在一招之间,招式再多也只能出一招,若这一招没练到家,博大并无大用,是以各大名门只修本门招式,难分伯仲,百年不衰,而平前辈的招式简而精准,剑意坚定而精纯,天下有几人能挡住他的剑,前辈败在他的剑下,实属必然,并不堕威名。”
姑苏冶闻言,沉吟许久叹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地,可见你击败止水不是偶然,老夫当年若是听到此话也不会痴迷于天下武学,不过你要老夫重铸此剑,还需过了眼前这一关!”
而正在此时,已被杀气腾腾的重重剑影围住,丝毫没有喘息之机、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