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同浮萍般,被奇异的力量带入漩涡之中,天旋地转,无法摆脱,渐渐失去知觉,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从空中突然落入潭水之中。
秦陌瑶在水中猛然惊醒,浮出水面,再看她不放的手的那个人也已醒来,转而打量四周,煦阳当空,山川古树一切皆是真实,忙问道:“难道我们没有死,这是哪里?”
无障嘴角抽动一下,明显伤口传来剧痛,“应该是画中的异空间。”
秦陌瑶连忙拉起无障,飞身落在潭水中的石台上,略带愧疚之色捂着无障的伤口,为其疗伤,“这次真不是故意的,以为你能躲过去的。”
虽然右肩被洞穿,但无障身体恢复的速度非常快,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
无障推开秦陌瑶,道:“不劳圣女费心。”盘坐下来自行疗伤。
秦陌瑶见无障仍是冷冰冰对待她,心中气愤,“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没有一丁点的位置吗,你为何总是这样对我?”见无障也不回答,继续道:“我的确恨过你,可那还不是因我不想让别人得到你,你不知道我那时有多悔恨我自己,若不是再次遇见你,也许现已是个死人了。”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无障淡淡道。
“既然过去了,你为何不肯原谅我,为何还这般冷冰冰对我,我哪点比不上灼华?”声音明显激动起来。
“圣女,我们道不同,你问的这些有意义吗?”
秦陌瑶不假思索道:“你若真心对我好,我愿意放弃一切,与你远离这纷争的尘世。”
“远离尘世,身处乱世之中,你能做到,我做不到,以前那副身体只要能活着便是奢望,而死过一次,活下来后,又知活着绝非那样简单,应该做些事情才有意义,为一些人,为一些事,讨回公道,还天下以自由。”
“你真要那么做吗?你要知道天界的那些人不是你凭一己之力可以抗衡的,那些仙尊都早已是圣元境了,哪一位想杀你不是一念之间,在东胜你不是见识过了吗?”
“正因为如此,才深得憎恨,何为草菅人命,只手遮天,地界不是他们的逐鹿场,不是他们的鱼肉池,这不公,……,九州圣女,你带着天庭的法旨而来,他们的目的想必很清楚,而我做的便是阻止他们肆意妄为,也许我的实力还很微弱,但只要有机会我便会牢牢抓住,哪怕道死神消,也会义无反顾,正因如此,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
“我说过了,我愿意为你放弃九州圣女。”
无障苦笑摇头道:“我也说了,我不能远离这尘世而苟活,你也绝不可能放弃你所得到的,你想要的不过是你的执念,一旦得到,便没那么重要了。”
秦陌瑶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想不到自己放下一切尊严,仍是碰壁,“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你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你……,你……,你又不是我,怎知我的想法,今天你一定要说清楚。”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今后我也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说完飞身欲要离开是非之地。
“嗤……”一条半丈粗的绿色巨蟒从水中探出头来,张开獠牙巨口吞向秦陌瑶,秦陌瑶见巨蟒吞来,不但不反击,反而死死盯着无障。
“疯了!”无障挥出佛手印,打在巨蟒的头部,登时便将巨蟒打入水中。
秦陌瑶莞尔一笑道:“既然无瓜葛,为何还要来救我。”飞身而起,来到无障身旁,“心是口非。”
那巨蟒鳞片坚硬如金,被无障一掌打入水中之后,异常愤怒,‘唰……’从水中飞了起来,张开巨口向两人袭来。
秦陌瑶转身道:“孽畜,竟敢来招惹本座。”手掌凝气化为飞剑,刺向巨蟒的腹下。
那巨蟒被飞剑击中,登时喷出血来,哀叫一声,转头窜入林中。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伤我小青。”只见一位妖艳的女子从林中飞出,一身薄纱,皮肤棕色,手持一根骨笛,眼神之中透出一股野性。
秦陌瑶打量着这个女子,道:“既然是你的畜生,为何不管好,出来伤人。”
那女子也打量着两人道:“可我未见你们受伤啊,倒是我的小青却是被你们伤了。”
“若不给它点颜色,难道要成它的腹中之物不成。”
“擅闯我的领地,杀了你们又有何妨。”说着便吹起骨笛,那声音极其诡异刺耳,仿佛被万千鬼怪缠身般。
但到了秦陌瑶这等境界的人,这种声音是构不成实质性威胁的,秦陌瑶冷哼一声,施展法域罩向那女子。
那女子笛音高涨,法域竟也不能近身,‘嗖…嗖…’林中的树叶化为锋利的暗器,向秦陌瑶袭来。
秦陌瑶衣袂翻飞,将片片树叶掀飞开来,奈何这树叶越来越多,而且树叶似乎带着毒性,将秦陌瑶团团围住。
秦陌瑶见这树叶难缠,对无障喝道:“你还不帮我,难道让她伤我不成!”
无障拱手对女子道:“这位仙子,我们误入贵地,实在是身不由己,我们速速离去,还望仙子原谅。”
笛音戛然而止,树叶也跟着纷纷飘落,那女子笑吟吟道:“还是这位俊俏公子会说话,我也不为难你们,为我做一件事情,便放你们离开。”
“不知仙子有何事委托?”
“随我去杀个贱人。”
“杀人的事情我们做不得,还望仙子见谅。”
那女子道:“你只需阻止她的情夫出手,杀人的事情我来做便是了。”
“那就依照仙子,在下无障,敢问仙子芳名?”若硬是离开此地也不是不可,只是初来这异时空,人生地不熟,需要了解一番再做打算。
“无障?这个名字有些奇怪,我记住你了,叫我花离便是。”瞥了一眼秦陌瑶,道:“她不需要,可以走了。”
秦陌瑶挽着无障的胳膊,扬眉道:“他是我夫君,你若带他走,问过我没。”
“呸,真是不要脸,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两的这点关系,他可是对你没兴趣的。”见秦陌瑶不走,也就没再理会,吹了一个口哨,那巨蟒从林中探出头来,花离斜座在蟒身上,对无障道:“还不上来随我去。”
无障道:“我还是自己走的方便,仙子带路便是。”
“那你可要跟紧了,小青可是快着呢。”
山峦耸翠,古树繁茂,空气芬芳,这巨蟒虽体型巨大,但在林中穿行的速度可是惊人,无障、秦陌瑶御空跟随竟不得闲。
约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几人来到一座高耸的山峰前,峰前挂着百丈高的瀑布,隆隆之声不绝于耳,瀑布之下奇花异草争香斗艳,灵气极其充裕,是休仙悟道极佳之地。
“到了,那贱人就在里面。”花离望着眼前的瀑布,趾高气昂喊道:“贱人,还不出来受死!”
片刻不到的功夫,“又活得不耐烦了!”一声呵斥,那水瀑化成数百利剑蜂拥刺向花离,一个曼妙身影着青纱跟着水剑也冲了出来。
花离神色自若,骨笛翻转,发出叮叮当当的奇异之声,身前形成绿色屏障,水剑击在屏障上,发出隆隆声响,化为水雾,一柄古剑破除屏障,‘铛’刺在骨笛之上,劲气激荡开来,身下的湖面都跟着发出嗡鸣之声,水面升起又被荡平,波光万千。
秦陌瑶心中一凛,这两人的修为都已达到大罗境,且对法域的超控已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任意一人与她相斗,她胜算甚微,放眼天界在她之上的也不过百人,而她是凭借秘术神丹才得以快速提升此境界,这个时空还有多少人,难道都是此种境界不成。
思虑间两人身影不定,已斗法数回合,对彼此的招式颇为熟悉,是以谁也压制不得对方,嘴上也是互不相让。
正难解难分之时,只听上空喊道:“花离,怎么又来闹事,还是不肯服输吗。”一个魁梧的身影从空间中显露出来,虎目宽眉,赤着上身,健壮的肌肉展露无余。
“你俩合伙来欺负我,当然不作数。”花离一边与那女子斗法,一边传出声音。
“上次是你们请我做见证,当时你也是认同的,怎得又合伙欺负你了。”
“别以为我糊涂,我输了,还不是因为你的东西掉了,让我分心,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们斗定力便是百年,害我什么事没做,静观了百年,生怕眨眼,错过了时机,皮绔早已腐败,我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嘿嘿。”那男子挠挠头,有些尴尬,忽又道:“还是你的定力不强,若不然怎会注意到这种事情。”
“既然是你影响到我们,就应该不作数,重新比。”
那男子道:“我可没时间陪你们,你们快停手,别扰我修行。”
“除非她离开这玉水峰,否则今日她必死无疑。”
“都是同门,何必相残呢,和气相处不好吗?”男子单掌凝气,万千雷电在手中闪烁,顺势发出,‘砰’得一声,雷光化为一道电墙,瞬间将两人分开。
花离怒道:“那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哪里还是同门,哼,今天你可拦不得我。”对无障呵斥道:“你还等什么!”
无障无奈一笑道:“花仙子,在下可不是这位前辈的对手,还望仙子见谅。”
那男子此时方发现无障、秦陌瑶两人,稍作打量道:“看二人的年纪和身着,应该不是我们云水州的人。”
无障拱手恭敬道:“正如前辈所说,我们是被《山河社稷图》带到了这里。”
那男子惊异道:“你们如此年轻,竟有如此高的境界,难道那个世界的人都如你这般厉害不成?”又摇头道:“不对不对,那个世界应该匮乏才对。”
无障道:“我们是得了大机缘才达此境界,前辈不要误会,前辈这等实力在我们之前的世界便是极少的存在,至少在地界没有前辈这种实力的人,不知前辈尊号?”
男子道:“尊号谈不上,玉水峰方和,这两位是我们同门,花离、嵇玉。”
无障拱手道:“在下无障,见过前辈!”
方和憨笑道:“你们既然来了,就不要想着回去了。”
“为什么?”秦陌瑶问道。
“因为我没听过有人能离开这个世界,除非他死了,难道你们在那个世界听闻过有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秦陌瑶闻言,眉头紧锁,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又是荡然无存,她自是清楚这个神器的厉害,收入其中的人不可能逃离,永远的封印,只是他来到这里后没有被封印,行动自如,才幻想着定有法子能离开这里,听这样一说,她可是不得不远离那个尘世了,万般不甘。
花离凉了半天未见无障出手,气道:“我让你你拖住他,你倒是出手啊!”说完杀向那青纱女子。
无障道:“受人之托,还望前辈不要为难在下。”
方和无奈道:“我只是想分开她们,不想看她们无休止的缠斗下去,饶了清净。自从师尊仙逝后,她们一斗,少则数年,多则几十年,几百年。”指着峰顶道,“我就峰上修炼,一听到他们缠斗的声音,我的头便疼。”
无障思虑片刻,似乎猜到其中缘由,道:“在下有一法,或许可化解他们之间的干戈。”
方和急切问道:“有什么法子快说出来。”
“只是需要前辈做出一些让步。”
“只要让他们不这样斗下去,什么让步都可以。”
“在下一路走来,见过一些山水,虽比不上这玉水峰,但只要稍作调整,其灵力也未必会少,前辈为何不另选仙府,远离这是非之地呢?”
“哎……!这个我怎么没想到呢,此法甚好!”顿了顿又道:“只是我这一走,她们若再争斗起来,岂不是没完没了,万一其中一位出现了意外,岂不是心中有愧。”
“前辈放心,只要前辈离开此地,她们便没有斗下去的必要了。”
秦陌瑶已从绝望中走出,有意无意说了一句道:“这两位都是在争人,人走了,自然就没有争斗下去的必要了。”
“争人,争谁啊?”那男子疑惑问道。
秦陌瑶见方和仍是一脸疑问,有气没气道:“自然是你啦!”
“争我干什么?”那男子挠着脑袋,自是想不明白。叹气一声,道:“就依小道友的,离开这里也好。”身形一闪,出现在两女之间,甩出两掌,便将两人分开。
花离怒道:“你又来帮她!”
方和道:“你们不用争了,我的洞府让给你。”
花离不解问道:“师兄那你,……去哪里?”
“黑莽山灵力要比这充裕,虽被那三头黑蟒盘踞,但现如今我的实力应该可以解决那头妖兽,也该去清算了。”
嵇玉道:“不可,那黑蟒毒性了得,师尊当年的实力也只是将其打伤,而她却因此仙逝,凭借你现在的实力,又怎是它的对手。”
方和凛然道:“不去试一试,那大仇如何得报,我意已决,你们两个不必相劝,至于你们之间的争斗,为兄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花离与嵇玉望了望,收起武器,异口同声道:“我随师兄同去!”
方和道:“也好,多两人,自是多了几分胜算,只是遇到不测,还望你们两人务必要快速逃离。”
花离瞪着那青纱女子道:“嵇玉,你跟我们掺和什么?”
嵇玉不屑道:“凭你的实力,去了也只能添乱,我怕师兄到时还得分心保护你。”
花离杀气涌出:“那我们再决斗,看谁有资格去!”
“怕你不成!”
见两人又要争斗,男子道:“你们若是如此,你们谁也不用去了。”不再理会两人,纵身飞向峰顶。
嵇玉迟疑片刻,也跟了上去,花离自然也没有落下,顷刻间,只留下无障、秦陌瑶两人。
秦陌瑶望向四周,不知所往,听闻回不去,万事皆消,那些放不下的,也只能放下了,不过眼前的人,不正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吗?这或许便是给她的机会。想到此处,会心一笑,道:“事到如今你的谋划都失去了意义,不知要作何打算?”
无障思虑良久,也没有隐瞒,“传说这《山河社稷图》乃女娲所创,可将那些难以驯服的洪荒猛兽或是击杀不得的大能之人纳入其中,与我们所处的世界隔离,以免祸害苍生,可谓天地间的大杀器,而今我们到了这里,方知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也就是这个世界便是女娲所创,是以那《山河社稷图》便是一种传送阵,将两个世界相连在一起,既然能传到此处,便必然有回去的路。”
秦陌瑶听闻,倒是来了兴致,“那你定是知道回去的路。”
无障摇头道:“我只是猜测,若寻得,犹如大海捞针,再或者,只有到了无极之境,拥有造化之力,方可跳出这世界,是以,天界寻它,便是以此来参悟造化之力,突破瓶颈壁垒。”
秦陌瑶的情绪兜兜转转,她自然也明白无障所说,若是容易寻得,便早有人离开这里了,再或者之前的大能若是到了那种境界,也自然会离开,放眼之前世界,也只有传闻,盘古、女娲有此等境界,而目前天界的那些大仙尊无一人能步入此等境界。即便她和无障天资卓越,即便不会身死道消,能到了那个境界,又不知会过去几千年,几万年,也许到那时那个世界早已不复存在。
见秦陌瑶陷入沉思,无障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眼下需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再做打算。”
秦陌瑶点头同意,不知何缘由,只要无障在身边,她总有一种莫名的安全,再或许是一种依赖。
这时便见峰上三道霓光向南飞去,无障、秦陌瑶也没有迟疑,跟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