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离开铁匠铺后,
陈锋花了五块去清华池的官堂搓了顿澡。
沏了壶上好的花茶,顺带把中午饭也给吃了。
整体还不错,修脚捏脚刮脸全齐活,搓澡师傅的108式也名不虚传,
直到现在,陈锋的身体还暖乎乎的,血脉全都打通了,神清气爽。
当时搓完澡,去了趟东安市场,没想到在那碰到了采购二科的顾月彤。
陈锋本想着随便买点菜走的,结果彤姐死活也要给他买套气派的衣服,表示对那100斤黄瓜的感谢。
结果,三下五除二就在裁缝店挑了一套成品的卡其布灰色的中山装,
也不管价钱,彤姐一看陈锋穿着气派,当即就给整套买下。
后来一听价格,陈锋还感到肉疼,
80块啊,对于普通的工人来说,都接近小半年的工资了,
才见三次,为一个采购科的弟弟,真的值得么!
陈锋一路上和彤姐说说笑笑,但依旧感到疑惑,
然而在铺垫了一大堆后,彤姐突然说以后要从他这稳定拿货,陈锋一下子就了然了。
赚两份的钱当然好,一边赚轧钢厂的钱,一边再卖给彤姐去外销,
都是买卖,没什么不好,陈锋当即同意。
彤姐也舒了口气,当时就高兴的乐开了花,
不用想她肯定也在里面抽成,反正都是双赢。
分开的时候,陈锋把自行车给了彤姐,
这车还是昨天下午借的孙义师傅的,
彤姐刚好用得着,就给她骑了,明天也顺路还得上。
......
陈锋继续走在回去的路上,此时有不少人一路盯着看。
要不说彤姐的眼光还是独到,这衣服一穿上,走在烂泥巴的巷子里还确实晃眼,
有种阶层分离的感觉,像个富家子弟或者什么年轻干部啥的。
搭配黑色的皮鞋,碾在碎石子的路上嘎吱嘎吱的响,更显得阔绰。
谁都知道陈锋以前是个街溜子,没想到现在咸鱼翻身,目光里多少带着嫉妒。
不过他们爱看就让他们使劲看好了。
陈锋继续走了有几十分钟,
快到南锣鼓巷路口的时候,身后便突然传来一声很熟悉的声音。
转头一看是阎埠贵,他正骑着自行车过来,
车把上挂着一个鱼桶,另一只手还握着收好的四节鱼竿,离近后他继续道:
“哟陈锋,今儿个去哪儿潇洒了?”
“不错,买了衣服气质就是不一样,你的苦日子可算是过到头了。”
阎埠贵边说着,脚往后面一跨便下了自行车车。
今天的渔获还行,阎埠贵钓到两条鲫鱼,一脸红光满面的。
不过对比起一身新装的陈锋,就显得穷酸多了。
俗话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阎埠贵的一身蓝色棉布制服和裤子,也是新旧补丁随处可见。
这时候的布料都是纯棉,不仅紧缺而且极不耐磨,所以打补丁就成家常便饭。
看到陈锋买新衣服,阎埠贵不免有些羡慕。
不过,善于打小算盘的他,立马就惦记起了陈锋的旧衣服,于是推着自行车说道:
“小陈啊,最近看你都在穿新衣服,条件确实跟以前大不同了。”
“不过,那些以前的旧衣服你可没丢掉吧,不穿的话可以都拿给我,”
“我们家里人口多,拿去改一改,老二老三也能继续穿。”
陈锋一听也正有其意,于是点头道:
“那行啊,待会回家,以前的那些烂衣服归你了。“
“现在新生活嘛,告别过去!”
阎埠贵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
老二老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拿给他们穿又能省出好些个布料了。
他继续笑着附和道:
“可不是么,你说得在理,所谓辞旧迎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我们可说好了,回屋我就去你那拿...”
陈锋看着这节俭的老头,也是挺感叹,还真的什么好处都想捞一下。
不过,家里那一堆死人衣服,也确实该丢了。
又臭又潮还有尿骚味,里面棉花都发黄了,鬼还穿啊。
当时穿越过来的时候,前身的身体都快死得差不多了,就留着一口气。
醒来那会儿,要不是三大妈的那碗米汤和两个窝头,估计人就已经没了。
现在想起那些旧衣服陈锋都感觉瘆得慌,跟死人衣服没区别,
还不如全给出去,做个顺水人情。
说着,阎埠贵高兴极了,一路笑呵呵的。
这几天跟着陈锋走,果然运气都不一样,
今天钓了两条鱼,又有旧衣服拿,简直太滋润了!
就这样,陈锋和阎埠贵边走边说笑着,朝着95号院走去。
但越往里走,阎埠贵就越感觉到气氛不对,人群也由少变得多起来。
此时处在饭点上,快七点钟了,不少人从巷子里其中一个院子走出,然后回各自家。
阎埠贵用手顶了下老花眼镜,试图看清远处,但越看越生出疑惑来,
平常院子间的邻居是不怎么串门的,除非是喜庆的大好日子,况且还这么多人。
而且,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就不对,都是一些诡异的苦脸,神色失常。
还有一些回来的小媳妇手拉着手靠在一起,发出怪异的惊叫,心有余悸的样子。
难道谁家出事了?
阎埠贵往远处一瞧,立刻反应过来,紧张的问道:
“陈锋!快帮我看看,那边是不是咱们院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陈锋向远处望了望,迷糊的点头道:“好像是吧,要不你先去看看?”
听到确认后阎埠贵立马跨上了自行车,朝远处的95号院骑去。
大差不差,想到上午贾东旭有气无力的去上班,
陈锋的直觉一下子就猜出来,大概就是贾东旭出事挂墙了呗。
进了院子后,果不其然大伙们都在忙着置办丧事,
人来人往的进进出出,还能听到中院那边贾张氏悲惨的哭嚎。
三大妈在门口守着,一看到陈锋进院子就担心的上前提醒道:
“陈锋啊,贾家儿子出事故死了。”
“老阎要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小心,最好待在屋里晚点再出来,“
“可别让那贾婆婆碰着了,要不然找你喊冤,整个院都得翻了天。”
陈锋一声嗤鼻,不屑的笑了笑,淡然道:
“哦,原来是死了人。”
“那他们死他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先回家做饭了。”
“放心吧,她闹不成!”
说完,陈锋就事不关己的走去自己的屋。
三大妈看陈锋关了房门才放心的离开,继续去了中院。
此时的中院,贾张氏还在哭嚎。
她本来是在自己屋里找遗照的,但突然又不找了,
随即趴去了尸体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
“我的儿呀,你死的好惨,怎么就那么寸呐,陈锋那个挨千刀的上次就在咒你死,”
“结果才没几天,你就...,太邪门了。”
“等他回来,我一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我的儿呀,你死得好惨,呜...”
周围人一听,顿时汗毛竖起,
上一次陈锋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这还没几天的功夫,就真的说中了!
“难道是一场谋杀?”
一些不知情的妇女们开始了猜测和议论。
不过,在轧钢厂做事的一些职工当场就否认了,回应道:
“什么谋杀,陈锋是后勤部的,下午他压根就不在厂里,“
“而且不是一个部门,也搭不上关系啊!”
但一旁主持正事的易中海并不这样看,
这件事既然跟陈锋牵扯上关系,那必然要利用起来泼一下脏水才行。
即便不成立,也要给那臭小子一点教训看看。
于是他当着大伙的面又发话了,说道:
“大伙们都安静,事情来得突然,贾母亲喊冤不是没有道理,“
“陈锋跟贾家一直不对付,吵架这不是第一次了。”
“从动机上来说,他就有可能,但跟他到底有没有关系,我们谁都不清楚。”
“所以只能让他出来做一番解释才好平怨,毕竟死者为大,都应该尊重。”
大伙们也都纷纷点头,说着,一大爷就扶起了贾张氏,继续道:
“有谁去看一眼,陈锋到底回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