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发生的前几刻,一男子正仰躺在寺庙后院临水处的一棵榕树之上,边提着酒壶往嘴里倒酒边观察着兴国寺的和尚到处忽悠人。
这酒壶精致小巧,没几口就喝了个精光。
男子抖了抖酒壶,发现没酒后没劲地轻嗤了一声。
自从新皇登基以来,大扬朝边境各地都收到了让戍边将领回京述职的消息。
他身处西南边境,时不时便要和周边的小国来一场战事,直到冬日里才停歇。
休战后,他爹便带着他从西南边境一路走走停停,从冬日走到暖春,近乎快三个月的时间,总算是来到了这人人心向往之的天子脚下。
这京城果然如他想象中一般恢弘大气、富庶繁华,不像西南边陲般荒凉,确实是顶顶好的地方。
就是这京城还真是个讲究的地方,居然到处都找不到买酒葫芦的地方,这么点酒他连塞牙缝都不够。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刚一放下酒壶,余光便扫见那和尚一直忽悠的人倒进了湖中,和他一同前来的那年轻夫郎身边似乎也没有会水的人去救他。
青天白日的,若是在兴国寺的湖中淹死了人,那还真是能成为满京城的笑话了。
他蹙了蹙眉,看着人已经渐渐下沉,双手轻轻一撑,从树上蹲了起来。
双腿再一用劲,借着这股力整个人往水中扑去。
说到底,他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场笑话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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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直愣愣往身旁那个男人身上倒,谢淮安一惊,几步上前将人扶住,绮罗绫罗还有瞿云意的侍女也快步将人齐齐围住。
岸上因为人落水聚集了不少人来看热闹,瞿云意掉入水中上岸后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万一要是被人看了传出去不好的名声就坏了。
也幸好那男人不是不识趣的人,在谢淮安几人上前后便松开了紧紧箍住腰的手,将人送到几人手上,自个儿上边上擦身上的水去了。
在得知瞿云意只是受惊过度和耗费尽了力气才晕倒,谢淮安心中紧绷的弦总算松懈下来,也能分出心力和一旁的男人道谢。
“多谢这位恩公救我的朋友!不知可否能知恩公姓名?”谢淮安将视线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见他身着一身黑红的劲装。
虽说已经湿透但明显能看出来布料并不便宜,甚至还能隐隐约约从湿透的服饰中看出他的精壮胸膛。
真是非礼勿视,谢淮安连忙移开视线,又看他沉默不语再次出声道:“若是恩公不方便透露,那……”
“霍灼。”那男人抿了抿薄唇,吐出几个字来。
“什么?”
霍灼?怎么这么耳熟?
谢淮安突然想到了瞿云意的婚事,一双桃花眼睁得老大,震惊地指着他道:“霍灼?你就是霍灼?衢州霍家那个?”
察觉到他的惊诧,霍灼微微眯了眯眼,声音也低了下去:“你知道我?”
自己从小就跟着父亲离开了衢州,这人似乎也没跟自己见过面,也不知道眼前之人是如何认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