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宗卷,几人目光齐聚顾桓。
从宗卷来看,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十八年前,有人在水沟里发现一具女尸,死者赤裸全身,衣物皆在脚边,亵衣,亵裤皆在隔壁家院子中。
死者名严玲玲,年十八,附近有名的村花,当时接到案,衙门赶到现场,在距离尸体五十米左右庖房发现死者鞋袜和沾染血迹的荷包。
庖房窗柩底下发现了严玲玲当时头上的绢花。
而那旧庖房和院子正好是徐晖建新房娶妇之前的老宅院。
尸检很详细,可见当时仵作是个细心的,根据当年的尸检,死者右边脖子处有长5.7寸的断续锁钩。
通俗来讲就是死者是被绳子勒死的。
严玲玲父亲严用说,出事当日严玲玲去了未婚夫家用的晚膳,直到夜深也不见人回来。
毕竟是乡村,虽看重礼节但也没那么重的礼节,上了门,定了亲,择日过门的这种几乎已经默认夫妻了。
未婚夫是青梅竹马自营生,在镇上买卖日常瓷器、泥碗、菜缸一一类,家中因有点手艺过的还算富裕。
老宅在隔壁村中,但并不长住,大多数时间因经营铺子,还是住在镇上新宅院。
未婚夫刘建林称,本约好届时老宅成婚,再回城里一起营生铺子,当日约好一起用饭,家里等到了下半夜也不见她过来,以为被什么事儿耽搁了这才没送信儿,也没有过来。
两村距离不是很远,出了村过十几米小路和田拢就到了他们村儿,两村紧邻,这也是严用不担心的原因之一。
隔的近,又生活了近二十年,沿途熟户,田地里种的什么都一清二楚便做罢。
徐晖与死者遇害位置很近一墙之隔,当日妻子怀着身子回了娘家,因家中老母生了病这才自己留家照拂。
根据徐晖供词,当日他照料老母病重到下半夜才睡下,又无其他人可作证,加上死亡时间都能对得上,故而嫌疑最大。
之后同僚守将养的犬也根据气味儿寻到徐晖守城居所房门口,所有的线索也直指徐晖,他也成了最大嫌疑。
次日抓捕,三日后徐晖供认不讳,期间翻供两回最后在见过妻子后彻底认罪。
说法是,其妻劝慰,她不会改嫁,待他归家,他这才彻底认罪伏法。
刑判关押十八年恕罪后再问斩,而今年正好是伏法认罪满十八年的时间。
“徐晖猜到本官身份,几日喊冤,称当时被知府衙门屈打成招,翻供后威胁妻儿性命,无奈之下这才不得不认罪。”
顾桓顿了顿,“徐晖乃军戎出身,军中纪律严谨,若是有异者怎么可能做千夫长,能做到中尉将军手下需得经过种种考核。”
“这案子既然已经知晓了,不管凶手最后是不是他,本官知晓了必定要重新核查一遍!”
看向顾大人冷峻果决的神色,裴敬深受震撼。
遇上了确实要查,况且他已翻供,若真是退了武的军士蒙冤被杀,他日雪冤传了出去还有何人敢从戎卫国。
许锦春点头,神色有些难看,“这几日衙门门口有个妇人时常喊冤皆被衙门赶了去,结合顾大人言语,那喊冤妇人替的也正是徐晖的命。”
当时唐大人还言,只是遗失了财物,让衙门替她寻找,寻到不果这才来日日喊冤。
听完许锦春所见,顾桓冷了神色,“你派两个人去趟徐晖家,然后通知唐大人派人保护徐家,若出了什么问题,直接清算到他头上。”
“快去!耽搁不得。”之前因自己入狱加上他们还要应付锦春等人,现在都说明了自己也伸手了这案子。
现在腾出手来,指不定他会派人动手,不能不以小人之心度量宁州。
许锦春面色一变立马带上蔡与,“我俩亲自跑一趟,其他人安排附近走访打探宁州了。”
顾桓点头,两人快速离开。
“你随我先去一趟顺泰镖局,再去徐家走一趟。”顾桓看向裴敬神色柔和。
“好。”今日才出大牢,大人是一刻也不停歇,不愧是工作狂,谁能宽过他啊。
收拾一番,俩人出了衙门,记得周泰之前说的是长月街老街旧巷,还是比较好打听。
两人而至,问了门,随后就遇上同行的镖师之一,见到俩人也是一喜。
记得名字他似乎叫王真,热络的引二人进门,“还好你们没事儿,这是伤着了?也是,进了衙门大牢,能活着已经是万幸,泰哥这几日吓死了,到处寻人走关系想捞你们二人出来。”
“等会儿见了你俩肯定高兴。”王真带着笑意,絮絮叨叨。
裴敬有些意外,没想到周泰会想办法捞他们几人,“你们如何知晓我们落了狱。”
王真也不隐瞒,“宁州街就这么大,田双讹外乡人不是一回两回了,听人一描述,泰哥就知道是你俩落了难,吓了个半死,这几日四处托关系。”
他说了也能为泰哥留个情,泰哥热心,总不能让别人受了好意还不自知吧。
裴敬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顾大人,他是不是知道了,这才特意跑一趟顺泰镖局?
跟着王真,到了一院落停下,“这就是泰哥住的院子,咱们镖局不是特别大,小四进院前院做营生做镖局生意和会客用,二进院兄弟们住,三院存放镖局的镖物和吃饭,四院被分割三部分,独立小院,都不大,左边是泰哥住,中间是镖局周镖头住,右侧是大小姐住,我们平时不能去。”
王真站在回形院中边三个门洞方向指去,“你们跟我来,今儿泰哥应该还在家里。”
有个小台阶,裴敬思忖着该怎么把鲁班椅从弄过石阶只见顾大人撑着拱门站了起来,裴敬会意。
麻利的用了大把力气把椅子搬了过去,勉强搬得动,若是换汴都城中的小姐怕是只能干瞪眼了。
顾桓伸手,裴敬会意,扶着顾大人小心踏过石阶,似乎用了点力,顾大人嘶了一声,裴敬吓一跳,“没伤到吧?”
顾大人看向自己抿了抿唇,“无事,我能忍忍。”
裴敬别提多自责了,看了看轮椅,回去还是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改改,这样大人伤狠了回去自己怎么跟顾梦交代。
而且又是因为自己受的伤,若影响大人以后娶妻,自己还不得被未来的顾夫人怨恨死。
“下次我小心些。”裴敬有些自责。
“好,先推我过去吧。”顾桓点头。
王真回头,看到的就是俩人过拱门的模样,那么高的拱门推过去就行了,最多颠簸一下,这车应该能过,看俩人折腾,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
见已经准备过来了,顿了顿还是噤声,毕竟这兄妹俩什么关系他清楚,指不定是俩人的情趣呢,他还是不多嘴了。
“泰哥,元仙和元芙兄妹俩来寻你了。”王真走到门口朝里喊去。
周泰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全恩笑了笑,“全大人,不太好意思,他们江湖惯了,没那么多礼节。”
全恩笑了笑,“无妨,这般反而挺好的。”他说的倒是实话,比衙门里要轻松许多,跟他们一块随时得绷着神经。
周泰听到元仙和元芙过来了,有些高兴,“看来不用全大人帮忙了,俩人出来了。”
全恩有些好奇,这兄妹俩是何人,周泰急的跟什么似的,他回去打听了,并没有这俩人。
裴敬推着顾桓迎面而来,全恩吓的面色一白,周泰朋友是这俩人?
“元仙,阿芙,你俩没事了?”周泰特别高兴,打量了俩人装扮,意料之中,人没事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