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记得阿凝买下了世尊山下的庄子,老身就去那吧。”沈老夫人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语气生硬地说道。
尽管她心里清楚,如果前往沈初凝的庄子,再绕道去接沈静婉必然被沈初凝知晓,但如今她人在山东,待到她有所行动之际,婉儿想必早已回到府上,届时任谁也无法再次将其送走。
况且此刻府内的主子寥寥无几,如此难得的良机,她着实不愿轻易放过。
然而,听到沈老夫人这番话后,沈宗面露难色地回答道:“老夫人有所不知,九小姐那处庄子戒备森严,除了由小姐亲自安排之人,其余任何人都不能踏入半步。”
听闻此言,沈老夫人顿时怒目圆睁,双目喷火般瞪向沈宗,怒斥道:“老身可是她嫡亲的祖母,不过是想去她庄子上看看,难道还需事先请示于她不成?”
面对沈老夫人的怒火,沈宗却是不卑不亢、镇定自若地回答道:“即便是老爷亲临,若无人引领,同样也是难以入内的。”
沈老夫人眉头紧皱,追问道:“何人能够进入其中?”
沈宗略一思索,随即答道:“上次是九小姐身旁的碧蕊姑娘带领老爷前去的。”
沈老夫人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去找碧蕊,老身今天还就非去不可了!”
站在一旁的沈宗微微撇了撇嘴,轻声回应道:“碧蕊姑娘前往山东帮着操持九小姐的及笄礼了,眼下并不在京城。要不……老夫人您再等等,只要碧蕊姑娘一回来,小的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于您。”
听到这话,沈老夫人气得满脸通红,喉咙里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只觉得口干舌燥得厉害。
要她等碧蕊回来?等碧蕊回来的时候,家中那些个祖宗们恐怕早就回京了。
到那时,她又哪还有机会把婉儿接回来呢?
想到此处,沈老夫人紧紧地锁住眉头,咬牙切齿地开口道:“给我备车,老身去街上瞧瞧!”
沈宗连忙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好嘞,小的这就给您备轿。”
然而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沈老夫人已然回身狠狠地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只见沈老夫人怒气冲冲地质问道:“老身说的是备车,备车!难道你耳朵聋了不成,连这点儿吩咐都听不懂吗?”
沈宗挨了一巴掌后,却并未躲闪,依旧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解释道:“奴才不敢,奴才这么做也是一心为您着想啊。如今这管家的对牌可握在老爷手中,若要备车出行,没有老爷的应允怕是不行,而老爷要到晚上才回来,奴才怕耽搁了老夫人出行。”
沈老夫人听后更是怒火中烧,瞪大双眼怒斥道:“这是什么时候定下的破规矩?为何老身竟然一无所知!”
沈宗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这是大夫人为了管束府中的下人,新制定出来的规矩。”
然而,当听到那个名字时,沈老夫人瞬间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颤抖不已。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大儿媳就是来克她的。
她用一只手紧紧扶住身旁的桌子,另一只手指着门外,怒声喝道:“滚!给我滚!”
那尖锐而愤怒的声音仿佛要刺破屋顶一般。
沈宗连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松鹤堂。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老夫人依旧余怒未消,胸膛不停地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儿,沈老夫人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那些原本守在门口的松鹤堂的小丫鬟们正一个个缩头缩脑、战战兢兢地躲在一旁,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见到此景,沈老夫人心中的怒火又噌地一下冒了上来。
她伸手指向门口其中一个小丫鬟,厉声呵斥道:“去三房,把老三媳妇给我叫来!”
那小丫鬟被吓得浑身一抖,连忙应诺一声,然后慌慌张张地朝着三房跑去。
没过多久,就见秦绮梅脚步匆匆地跟随着那个小丫鬟一同来到了松鹤堂。
一进门,秦绮梅先是规规矩矩地向沈老夫人行了一礼,轻声问道:“母亲,不知您叫儿媳前来所为何事?”
沈老夫人阴沉着一张脸,目光如炬地盯着秦绮梅,冷冷地质问道:“之前让你去将婉儿接回来,你可有什么具体章程?”
秦绮梅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低声回道:“儿媳一直在等待母亲您的指示呢。那家庙里的婆子们都不认得儿媳,儿媳若是贸然前往,恐怕难以将人顺利带回来。”
沈老夫人终于是坐不住了,只见她面色阴沉如水,一双眼睛凌厉地瞪着眼前的秦绮梅,怒声呵斥道:“这眼瞅着就要到日子了,你还不赶紧把人接回来!难道真要等到宾客们都登门了,眼睁睁看着咱们沈家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不成?”
被婆婆这般严厉斥责,秦绮梅顿时心慌意乱起来,她连忙应声道:“儿媳知道错了,这就吩咐下人立刻去安排此事。”
然而,话音未落,沈老夫人便又是一声冷哼传来,充满不满地斜睨了她一眼后,开口命令道:“别光指使那些下人办事儿,你回一趟庆国公府,借一辆马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