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如何?”
曲锦书看着已经给她把完脉的陈素问,轻声询问。
周静娴和云水都安安静静站在旁边,但面上都是担忧之色。
她们也在等陈素问的结果。
陈素问摸了摸胡子,他瞥了一眼周静娴:“你那么着急把为师给喊过来,耽误为师喝酒, 就为了这个?你不是能治吗?”
“啊?”
陈素问继续解释:“皇后的脉象虽然有点奇怪,但细探还是正常的,她是因为近来连轴转,太过劳心费神,所以身体有点承受不了。”
“只需要给她开一点安神药,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转。”
“原来如此。”云水拍了拍胸口,长松一口气。
方才静娴姑娘那个着急的样子,可把她吓坏了。
“皇后娘娘,你也无需担心,好好休息,按时喝药就好。”陈素问又告知曲锦书。
曲锦书点头:“有老陈太医了。”
“小姐,我就说嘛,你操劳太多事情了,是该好好歇息。你放心,军营的时候都有我们呢。”
“这样吧,军中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处理,若是拿不准主意再请示您。您就安心等着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吧。”
看着大家都用关怀的眼神看着她,曲锦书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好好,就依照你们说的办。”
……
夜里的风,格外的冷。
赵景行站在寝宫院子处,高大的身躯,很是寂寥。
他嘶哑着声音问:“皇后的真实情况到底如何,陈太医你说吧。”
陈素问沉吟片刻才开口:“皇上,臣为皇后娘娘诊脉的时候,发现其心脏气血运行不畅,此乃心痹之症,这个病症, 应该是家族传下的,藏于体内多年,近来才开始显现。”
“皇后娘娘经历大战,又操劳那么多事,病症如此明显,也有这些原因。”
赵景行的手指骨不禁狠狠攥起,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那又如何救?”
陈素问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皇上,若要根治此病,需要赤灵草。但这种草药,微臣也只在古籍上看到,是否真的存在,没人能保证,更没人知道到底要去哪里寻找它。”
“若,若没有赤灵草呢?”
“若没有……”陈素问语气停顿。
他的神情格外凝重:“心痹之人,后期心绞痛会越来越严重,严重时会丢了性命。”
这个病症,可不简单。
赵景行缓缓闭上眼睛,身上压抑的气息格外沉重。
“这个病症,心情影响也很重要。所以微臣今日都没敢告诉皇后娘娘真相,只给她开了一些安神药,让她不要操劳。”
“皇上,还要继续瞒着吗?”陈素问又问。
漫长的沉默过后,赵景行才说了一句:“容朕再想想。”
“是。”
“你退下吧,让朕静一静。”
“臣遵命。”
但当陈素问走到门口的时候,赵景行问:“如果一直没有找到那药材,皇后她……她……”
“皇上,微臣难以给出确切的答案。但可知的是,有这个病症的人,均活不长。大多不到二十五岁便死了。”
待陈素问走了之后,惊风从暗处走出来。
他的神情有点无措。
一开始听说皇后身体不适,他们便找来陈太医。
谁都没想到,竟是这个情况。
不到二十五岁就……就……
怎么会这样!
皇后她明明还那么年轻,她之前受了那么多苦,凭什么要这样对她!
抬头,惊风看到自家主子的挺直的背脊,一点点地弯下去。
这个噩耗,最受打击的应该就是主子了。
“配合陈太医,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赤灵草。”赵景行又下令。
惊风郑重点头:“属下明白。”
他握着拳头,皇后也是他的主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要找到那株草。
……
军营里的营帐里。
曲锦书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趴在她床边的身影,轻叹了一口气。
她缓缓起身,问:“大晚上的,不在夜里睡觉,怎么了?想见我不能白天过来?”
赵景行抬头,用很平静的语气说:“明天想见你,不影响我夜里也想见你。因为想见你,所以就来了,无关黑夜白天。”
“你声音怎么怪怪的?”
“屋里黑漆漆的,我先点个灯吧。”
她就想下床去点亮油灯,但赵景行摁住了她的手。
“不用了,我只是来陪陪你,不用点灯也没事。”
“声音……方才来的路上被风吹了一下,所以声音就哑了。”
听到他的解释,曲锦书也不多问。
“好,那我就不点灯了。你也要注意身体,明日让陈太医给你开药,别染上了风寒。”她继续耐心叮嘱。
“好,都听你的。”赵景行格外的顺从。
“来一趟也不容易,你在我这里歇下吧,明日早上再回去。”
曲锦书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留下过夜。
“嗯。”
赵景行脱下还带着寒意的外袍,然后在她身边躺下。
“今日怎么话那么少?”曲锦书与他盖同一张被子,侧头问他。
两个人的相处,仿佛上了年纪的老夫老妻一般。
赵景行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这不是怕影响你休息吗?”
“好吧,挺晚的了,快睡吧。”
曲锦书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赶紧睡觉。
感觉到她逐渐安静下来,似乎已经睡着了,赵景行强装的冷静土崩瓦解。
他侧头,看着她的侧脸模糊的轮廓。
如果非要有人生病,为何那个人不能是他。
为何受苦的总是她?
上天就不能稍微眷顾她一下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景行那一侧的枕头已经被打湿了。
他死死抿着唇,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可突然,本该睡着的曲锦书动了。
她靠过来,伸出手,搂住他,让他的脸埋在她的怀里,她则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她语气无奈,又有点心疼:“别哭了,谁家夫君大晚上偷偷哭的。生病的是我,你哭什么?”
赵景行的身体一僵:“你都知道了?”
“猜到了。”
“静娴的医术很厉害的,她不可能会误诊的。陈太医明明跟我说我身体没大碍的,但他走出去的时候,腿都软了。我若不是生了大病,他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反应?”
“还有,陈太医都来给我把脉了,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可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提起过这件事。”
“赵景行,我……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