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下顾展弘后，根据专案组的分析，一致认为封罄和刘华生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往香江，但是卢凤琴的案子一出，间接证实刘华生仍在平津市。

    段枭认为，“根据顾展弘所说，继承暗网服务器的前提条件是证实祝昭昭的真实身份，因此我认为封罄和刘华生有可能兵分两路，封罄去香江找暗网服务器，刘华生留在这里证实祝昭昭的身份。如果是这种情况，刘华生肯定有能联系到封罄的方式。”

    木成林疑惑地搓着下巴上的胡茬，“太奇怪了，为什么要证实祝昭昭的身份？祝昭昭就是祝昭昭啊？即便李鲤是祝昭昭的表妹，这世界上也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吧？”

    说实话，在一开始听说与李鲤有关的事情时，木成林吓了一跳，因为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他和祝昭昭接触的时间最多，若是李鲤能在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祝昭昭，那他真可以自剜双目了。

    “Joker是多疑的人，所以哪怕有一丝疑点，他也要费尽心思去证实。”段枭按动翻页笔，前方屏幕上的ppt翻到下一页，“而最能证实祝昭昭身份的办法就是通过我们，也就是警方。”

    段枭手中激光笔点在屏幕中央封罄的照片上

    ，“这也是刘华生采用炸弹这种引人瞩目的方式除掉卢凤琴和马小勇的原因。”

    张志刚疑惑，“那若是我们不去证实祝昭昭的身份呢？”

    段枭反问：“你相信她就是真正的祝昭昭吗？”

    “我相信啊！”

    “其他人呢？”

    张志刚的目光扫向专案组的其他人，坚定的声音渐渐变虚，“也……也都相信吧。”

    他们认识祝昭昭，所以相信，那么与祝昭昭相处时间短或者不认识祝昭昭的人呢？

    换而言之，现在祝昭昭分不清自己是谁，其他人也存有疑虑，在这种怀疑的环境下，祝昭昭会变成什么样？

    她是一名拥有富可敌国财富的年轻、独身、女性，她未来所面临的将是数不清的危险与诈骗。

    而坏人，也会利用她的财富与力量，做下无法挽回的恶事，为国家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

    最好的结局是她一无所有。

    沉默的会议室响起一声巨大的吞咽口水的声音，木成林敲了敲桌子，“祝昭昭的身份必须得到证实！”

    ……

    有了警方加入，关于祝昭昭和李鲤的信息事无巨细地被深度挖掘出来，无论是已知还是未知。

    段枭将两套身份证明摆在桌上，“你看看，这两套身份证明有漏洞吗？”

    桌后，转椅的椅背快速晃动，转过来一道瘦小的身影，她摘下脸上的墨镜和口罩，低头趴在桌子上细看，“我是痕检专家，不是侦探。”

    “你是像侦探的痕检专家。”段枭心情愉悦地挑眉，“对于犯罪痕迹，你从不只是简单地给出数据。”

    他眼神赞赏，“你的数据，会说话。”

    祝昭昭被夸得忍不住笑起来，认真地拿起两份身份证明细看，“这两份都是官方的证明，从表面看不出问题，但是有一处疑点。”

    她指向户口上的发证日期，“2000年之前，我国的户口本都是手写户口本，李鲤2003年移民米国的资料显示，她的户口本是打印版户口本，她什么时候更换的？你给我的资料上没有这条记录。”

    段枭按照她说的重新一看，在警方整理的与李鲤有关的时间线上，确实没有这一条。

    祝昭昭继续说道：“而祝昭昭，在八岁之前只有简单的出生证明，2003年需要上学才去当地派出所办理户口，她办理户口的日期与李鲤出国的日期一致。”

    她捂着脑袋沉思，“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两条记忆在脑海中交织回荡，一会儿有人喊她：“李鲤！”一会儿有人喊她：“昭昭！”

    李鲤？

    还是昭昭？

    疼痛像一把巨斧将她的记忆辟出一条缝隙，隐藏在海沟深处的记忆争先恐后地冒出：

    “灯生阳燧火，尘散鲤鱼风。意味着从前的苦难与烦恼皆散，这孩子，就叫……李鲤吧。”慈爱的声音响起。

    “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你是昭昭，你的未来必定光明璀璨。忘掉李鲤，所以离鲤。”另一道温柔又有些怨恨的女声响起。

    于是，她抛弃过去李鲤的身份，变成了祝昭昭，她拥有全新的名字、身份和未来。

    她不是李惢的女儿，她是李其的女儿！

    ……

    1994年，李惢与祝桥私奔，诞下一女，因为李惢是o型血，祝桥是Ab型血，所以胎儿刚生下不久便死于Abo溶血性黄疸，之后，李惢二人再也不敢要孩子，李惢的精神也出了点问题。

    1998年，李其和余澄因救人而死，留下还不足百天的孩子——李鲤，由李春山和宁绿抚养。

    李其葬礼时，一直没有归家的李惢回来参加葬礼，在看见李鲤后，恍惚间将其认成自己的早夭的女儿。毕竟李惢和李其本就是龙凤胎，小婴儿又没长开，所以认错很正常，

    之后，李惢提出想抚养李鲤，被李春山拒绝后，她便时不时赶回鲤鱼镇看望李鲤。

    2003年，李春山又与李惢大吵一架，准备带着李鲤一起移民米国，被李惢半路追上。

    ……

    祝昭昭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个暴雨般阴沉的天，李惢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那场没下来的雨下在了她的眼睛里，她说：“爸爸，我求求你！”

    那之后，她从李鲤变成了祝昭昭。

    李惢一直没有为自己的女儿注销的身份证明，用在了她的身上，也许从见到李鲤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

    ……

    祝昭昭拿着两份身份证明泪如雨下，“我想起来了……我是祝昭昭，也是李鲤！”

    段枭拿着纸巾动作轻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想起来就好……想起来，你才能继续做想做的事，我们也才能抓住Joker！一劳永逸！”

    “昭昭！这场长达十年的斗争，我们即将迎来胜利！”

    “那你是段其安，是段枭？”祝昭昭猛地抬头，“还是……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