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天空与风之王的子嗣?”路明非有些咋舌,“也就是说,他们是次代种?”
路明非的脑海里涌现出了一些非常不好的回忆,他想起了在那座青铜城里看见的壁画。在两千年前,在东西汉交界之时的川蜀之地,青铜与火之王同样是死于背叛他们的次代种!
“加图索家族的族志上,科西莫和洛伦佐是乔凡尼下一代,也是他的接班人。乔凡尼在族志中的名字是美地奇·加图索,如果他就是尤拉诺斯,从《龙与血统论》的角度来说,科西莫和洛伦佐的确就是天空与风之王诞下的次代种。如果他们真的是龙的次代种,可以解释他们怎么有能力杀死尤拉诺斯和盖娅。”
恺撒从棺木里舀出了一些灰色的溶液,他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鸣泽,你看得出来这是什么吗?”恺撒问路鸣泽。
“高浓度的福尔马林。”路鸣泽说,“当然喽,在十五世纪,世界上还没有发明出福尔马林这种东西。福尔马林被发明是在十九世纪,那时候人们发现血液在福尔马林中会快速地失活,所以后来学院都用福尔马林来保存死侍。福尔马林最主要的成分是甲醛,这种溶液嘛,它的甲醛浓度比福尔马林更高,因此看上去颜色也更深。这种浓度的福尔马林,应该是致死的,我指的是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人要是浸泡在这种福尔马林里,不出一分钟血液就会冻僵。”
你这“神瞳”是化学元素分析仪啊!路明非感觉自己这弟弟的言灵有些越来越离谱了。
“不过这天空与风之王……好歹也是条龙,而且还是四大君王,就算在福尔马林的游泳池里游龙,按理来说也不会这么快趴下啊,真是丢我们祖先的脸!”路鸣泽恨恨不平。
那不是你的祖先!顶多算是恺撒老大的祖先!
路明非在一旁吐槽。
不过路鸣泽这么一说,他真的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恺撒说过,科西莫·德·美地奇是他们这一血脉的先祖,正是因为他,恺撒这一脉才能成为加图索家族的家主。加图索讲究的是“血统的纯净”,他们所指的“纯净”,很有可能指的就是——天空与风之王的血统的“纯净”。
恺撒的直系的血亲,在大约五百年前的时候,就是天空与风之王的尤拉诺斯。
“把他们抬出来。”此时,诺诺说。她的手里还多出了一把小刀,那是用言灵·蜃景变出来的小刀。
“抬出来?师姐你是要开棺验尸吗?”路鸣泽的眼里blingbling地闪着星星,他好像对开棺验尸这种事很感兴趣。
“虽然我的医疗课程的绩点只有b,但有现成的龙王的尸体摆在这里,不解剖一下,昂热校长会说我们暴殄天物。”
“可是这不是假的吗?”路明非有些疑惑,“这些在几百年前就发生过了,现在这些都是尼伯龙根的幻境。”
“不一定哦,哥哥,虽然这些都是幻境,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都是‘假’的。”路鸣泽说,“哥哥,你记得我们在青铜城里的时候吗?青铜城里,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假’的。”
“试了再说。”诺诺把小刀递给了路明非。她像是个魔术师一样,手里瞬间又多出来三把小刀,她把其中两把分给了路鸣泽和恺撒。看起来,接下来,这座尼伯龙根会变成一场卡塞尔学院的医学实验室。
可是,他的医疗课程的绩点只有d啊!医疗课的期末实践考核,他把假人的脑颅骨直接切碎了……
“来,明非,帮个忙。”诺诺招呼着他,他们要把那两具尸体搬出棺木。但那尤拉诺斯和盖娅像是狗皮膏药那样贴住了,他们费了老鼻子劲,才把这紧紧贴合的两具尸体搬出棺木。
“他们是吸铁石的正负极吗?还是螺丝卡扣啊?粘在一起了。”诺诺擦了擦额边的汗,这两具尸体的粘合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好像已经彼此交融,路明非肉眼里感觉他们的肉体都已经融为了一体。
“吞噬……”路明非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吞噬?你在说什么?”
“龙族可以吞噬同类。”路明非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在青铜城的尼伯龙根的时候,康斯坦丁曾经要诺顿吞噬他,因为吞噬他可以恢复力量!龙是可以吞噬同类的,王座上的四大君王并不是龙的完全体,吞噬掉另外一只才是他们的完全体!你们看,尤拉诺斯和盖娅,像不像是,一只在吞噬掉另外一只……”
“这只天空与风之王的盖娅……没有死?难道她不顾一切地跳进这个陷阱里,不是因为疯狂和本能,而是为了……吞噬她的哥哥,尤拉诺斯?”恺撒也是满脸的惊疑。
“鸣泽,你能看出这只盖娅是否在机能上已经处于死亡吗?”恺撒转向一旁的路鸣泽。
“不能。”路鸣泽摇摇头,“因为这里的东西本质上就是死物,而且现在尼伯龙根静止了,这些东西没有声音,没有温度,还没有动作。他们的生物构造是真的,但是他们的生物特征是没有的。”
“解剖。”诺诺拿着手里的小刀,那就是他们的手术刀。
诺诺说的是对的,只有解剖才能解决一些他们的疑惑。
是的,他们即将在一座尼伯龙根里,解剖龙王。
“解剖的第一步是切开腹腔,接着是放血,然后是切开胸腔,再切开腹股沟。医疗课上的重点还记得吧?”诺诺拿起手术刀,“不知道龙王变换而成的人形,身体组织会不会跟人类不一样……”
诺诺的声音突然停下了,因为正在她要切下她手术刀的第一刀的时候,盖娅和尤拉诺斯的身体突然在她的眼前消失了。接着,静止的科西莫·德美地奇和布鲁内莱斯基也消失了,穹顶投射下的月光的清辉也消失了,整座圣母百花大教堂在几人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尼伯龙根变成了一片黑色的虚无之地,虚无的冷夜飘着清冷的细雨。
“大人,要报纸吗?最新的报纸!”整个尼伯龙根中,只有那个卖报纸的小男孩还没有消失,他向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