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回?
余相皖静下心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的鱼回,他知道刚刚脑中那一闪而逝的是什么了。
等鱼回笑够了之后,余相皖也不理他,自顾自便要继续寻找叶枕安和那投灵渊通道。
真不知道这鬼怎会这般无聊,几年前在迷惘森林便吓了他一回,如今又这般捉弄他。
鱼回见人要走,这才收起笑容小跑过来,对余相皖道。
“慕白小道友这是准备去往何处啊?”
余相皖不欲与这三番两次捉弄自己的人多言。
“关你何事。”
鱼回见他生气,这才正色道。
“相皖小道友是准备去寻那投灵渊入口吗?”
“关你何事。”
余相皖面无表情的继续复述。
说完才一怔,不对,鱼回怎么知道他本名的?
鱼回见余相皖这副恍惚模样,眉眼一挑,朗朗笑开。
余相皖看着鱼回:“你调查我?”
鱼回也不正面回答,一派坦荡君子的模样,两手一摊。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调查呢?”
“这叫打听。”
余相皖闻言心头一梗,早知道当初就不说那些话膈应鱼回了,现在好了,被他学了去,直接一个反膈应。
“你又不是读书人……”
余相皖小声嘟囔了一句。
鱼回却是听见了,
“我可真是读书人,只不过后来修了鬼道而已。”
余相皖:“……”
回头打量了一眼身旁的人,衣冠楚楚,玉面临风,手中拿着一把雪白的折扇,那书生气像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一般,一举一动都很是自然,想让人忽视都难。
他不变成鬼样吓唬人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
“那个,大叔,你是离家出走了吗?”
鱼回闻言一愣,疑惑的看向余相皖,什么离家出走?
这么想他也便这么问了。
“什么离家出走?”
余相皖勾唇一笑,精致如画的眉眼戏谑的看向鱼回。
“迷惘森林不是大叔你的家吗?”
鱼回这才想起当初自己逗弄余相皖时瞎掰乱扯的话,不过他并未觉得有任何被拆穿的不好意思,反而道。
“天下之大,何处不为家?何处不是家?”
余相皖再一次被鱼回的厚脸皮惊到了,讶然道。
“这投灵渊也是你家?”
鱼回坦荡荡。
“那是自然。”
余相皖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无论他怎么走都身处一片迷雾之中,不由看向一旁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鱼回。
“大叔,这不是你家吗?可否带我去找我的同伴?”
鱼回修为比他高,而且看他这个鬼除了爱吓他之外并无其他可疑的地方,不然若他有歹心,自己早就玩完了。
“你说的可是一袭红衣的小叶道友?”
鱼回闻言将手中的扇子啪的一收,颇有些清韵翩然。
余相皖听见鱼回话语中的意思,知他识得叶枕安,也不奇怪,毕竟都能打听到他,没道理会漏了经常与他一起的叶枕安,于是点了点头,答道。
“是。”
鱼回扇子一指,余相皖疑惑的看向自己另一侧,循着他扇子指的方向看去,一片漆黑,除了浓浓的白雾,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不解的看向鱼回。
鱼回微微一笑。
“刚刚你路过这里第二圈的时候与你擦身而过了。”
余相皖:“……”
合着鱼回全程搁一旁看他带着他鬼打墙?
莫名有些心梗。
若没记错,这已经是他今日第五次打圈儿了。
而按鱼回的说法,他第二次与叶枕安擦身而过之时,是在半个时辰前。
余相皖都被这鬼大叔磨得没脾气了。
“那我师兄现在人呢?”
鱼回倒也不隐瞒他。
“与你擦身而过他便去了投灵渊。”
余相皖有些惊讶,师兄找到去投灵渊的通道了?
那通道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了。
余相皖回头看去,除了雾气便是雾气。
看来这雾气有隔绝灵力气息的作用,不然以他木灵体的亲和力,方才与叶枕安擦肩而过的瞬间应当能察觉到他的存在才是。
摸清楚鱼回的脾性,余相皖本着不问白不问的原则,开口道。
“大叔,你可能看见那投灵渊通道是在何处?”
鱼回讶于余相皖对他的态度转变之快。
不过还是答道。
“自己寻摸吧。”
“毕竟有缘人自会得见。”
余相皖还是第一次惊叹于鱼回的迂腐,不由道。
“我寻到了你,而你又恰好知道投灵渊通道所在之处。”
“你从中间搭个线,那我和它不就有缘了吗?”
鱼回惊骇于余相皖的鬼才逻辑,嘴角挂着一丝僵硬。
“按你这个逻辑,那岂不是天下万物只要你能找个中间人,那你都是有缘人了?”
余相皖闻言点了点头,硬要这么说的话,那也没错,毕竟谁也没规定这有缘人不能借助外物达到‘有缘’。
这次轮到鱼回默然了。
虽然那通道所在之处一直在变化,他也能预测下一次通道出现之地。
但能不能进去还得看余相皖自己。
主要是,他看不惯别人不劳而获的模样,容易心里不平衡。
见鱼回不搭理他,余相皖知自己想借助‘中间人’的想法泡汤了,于是也不多言,埋头就是找。
他还就非不信这个邪了。
直到一个时辰后,余相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运气了。
那通道难道就那么变化莫测吗?
鱼回只在一旁安静看着余相皖拧眉深思,也不打扰他。
良久,余相皖这才蓦然抬头,看着被雾气笼罩的天空。
从他一进入此处,便像与世隔绝了一般,除了迷雾还是迷雾。
可是,除了迷雾还有一个很容易忽略的东西。
那便是无边无尽的黑暗。
抬头不见月,不见天,身处迷雾很容易让人忽略这一点。
但他分明记得进入此地前天空分明是有几颗黯淡的星星的。
或许这就是叶枕安比他先找到通道的原因,叶枕安过目不忘且细心。
难怪。
余相皖眼中渐渐泛上点点亮意。
召出破茧,踏雾而起。
漫天黑夜之中,一袭青衣的精致少年破雾而出。
他立于天地之间,如诗似画,清冷绝尘。
直到出来,余相皖才回头看向下方,什么也看不见。
果然,那雾气不仅可以隔绝气息,还能造成一种仍旧身处天地的假象。
实则只要进去,便与被纱蒙眼无异,当习惯了黑暗,便很难跳出潜移默化的思想误区。
余相皖立于空中,慢慢的放出自己的木灵气融于风中。
细细感应着空中一切细微的变化。
若他没猜错,那通道应当是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