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又大了起来,偶尔会响起一声“咔嚓”,不知道积雪又压断哪根树枝。
云沁换下出门的衣服,穿着亵衣推开了容欣要给她穿衣服的手。
“不忙换衣服,起太早了,我先睡一会。”
她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先吃了早饭再睡吧。”容欣不赞同道。
“不吃了……”
云沁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传来:
“皇上驾到!”
也顾不上再说话,云沁把衣服披在肩膀上,就从内殿走了出去。
霍金池已经走入殿内,正在炉火旁抖落肩上的残雪。
说是生气,他心里更多是怨气,还有些道不清的憋屈,听到动静,看过来的眼神颇为冷淡。
但是看云沁披着衣服就来迎自己,那点火气立刻灭了三分。
“快把衣服穿好,也不怕着凉了。”他把云沁从地上扶起来,摸着她比自己还冰冷的手,微微蹙眉。
云沁用空余的手,拉了下肩膀的衣服,奇怪道:“皇上怎么不多陪陪两位妹妹?”
霍金池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眼间并未有一丝不快,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仿佛真把他放在心上一般,眼底不由深了几分。
之前不过就是他的错觉,是他想多了。
霍金池松开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问道:“用早膳了吗?”
“皇上是来裴臣妾的用早膳的吗?”云沁看着他的眸子立刻变得晶亮。
也不等霍金池说话,她便冲门口的庭春喊道:“快让厨房把早膳端过来。”
“皇上稍等我一会,我一会就来。”
她说完,依旧不等霍金池说话,就扶着容欣的手回了内殿。
见她这般雀跃的模样,霍金池脸上的冷淡立刻散去,他撩开衣摆坐到了软塌上,扭头看徐安,问:“梅花呢?”
徐安只觉大事不妙,僵着脖子,涩声道:“扔,扔了……”
察觉到霍金池扔过来的眼刀,徐安赶紧道:“奴才这就让人再去采,保管是沾雪的新开的梅花。”
“嗯,快去快回。”
“是。”
徐安苦着脸退了出去。
暗地里却在拍胸口,还好,还好,他都习惯皇上在熙答应的事情上反复无常,所以留了个心眼,并未让人把梅花丢了。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主子难伺候,做奴才的就不得不学聪明了。
至于为什么刚才不说实话……
皇上也是要面子的!
等云沁换好衣服从内殿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窗下摆着的大束红梅,上面雪还未完全化。
在温热的室内,瞧见这一幕雪景,云沁不由低低惊叹一声。
她看向霍金池,“这是皇上带来的吗?”
霍金池没开口,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徐安。
徐安立刻会意,赶紧道:“皇上知道答应不爱出门,所以下了早朝便去了踏雪园,想给答应折些带雪的红梅来,给答应插瓶。”
“结果遇上了徐答应。”他笑道:“这才耽误了。”
徐安的意思,自然也就是皇上的意思。
云沁明白这是霍金池借徐安的口,说他去踏雪园的目的,以及并非有意让徐答应伴驾。
可看霍金池脸上依旧风淡云清的模样,云沁忍不住有些发笑。
她走到霍金池身边,拉住了他的衣摆,低声道:“原来是臣妾误会皇上了。”
有人在殿上的时候,她很少会主动与他亲昵,能过来拉他的衣袖,已经算是难得。
霍金池眸光已经软下来,她便是哄人,至少也肯做全套。
他伸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殿上众人立刻低下头,不用交代,便慢慢退出了出去。
云沁换上了一身粉衣,她很少穿这般鲜嫩的颜色,衬得脸色都似乎好了许多,粉面含春,媚骨暗藏。
她伸手时,露出一节皓腕,上面挂着她最喜欢的那串翡翠珠子。
自从那晚,断在了床上,她许是因为生气也或许是羞涩,很少再带。
可如今再看,却像是某种隐秘的信号,让他眸色变得有些晦暗。
霍金池将她拉入怀中,不客气地把她的手腕放在手心把玩。
她温热的手指,让云沁瑟缩一下,她忍不住咬唇,抬眸,“皇上,这,这还是早上呢?”
霍金池手指一顿。
有时,她实在让他有些一言难尽。
“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霍金池屈指在她额头敲了一下。
云沁捂住额头,委屈地蹙眉看他,“是,是皇上……怎么能怪臣妾多想。”
霍金池掐着她腰肢的手紧了几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朕怎么了?”
对上他晦暗的眸子,叫人无端心跳加速,想要躲开,却无路可退。
云沁呼吸有些乱,嘴却硬,“皇上知道,现在您像什么吗?”
“什么?”霍金池垂头,一点点靠近她,几乎是挨着她的唇问道。
不知是不是他滚烫的气息,云沁觉得自己的脸几乎都要烧起来了,她努力往后撤了一分,咬声道:
“登徒子!”
她一说完,眼前人动作一顿,随后便歪头,在她颈间咬了一口。
云沁惊叫一声,捂着脖子,看着霍金池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他怎么咬人啊!
霍金池眸中难掩愉悦,拉开她的手,用手指在她纤弱脖颈上蹭了一下,看着她脖子也一点点变红,倒显得他刚留下的齿痕,越发明显。
“看你还敢不敢胡说。”
云沁敢怒不敢言,只能皱眉一脸控诉地看着某人。
某人却因为她这模样笑得越发愉悦,在她嫣红的眼尾处轻吻了一下。
他的愉悦一直持续到吃完早膳离开延宁宫。
而云沁则始终气哼哼的,在他离开之后,忍不住捶了下软榻上的迎枕。
倒把给她端药过来的庭春吓了一跳。
“主子,这药,这药真那么苦吗?”
早就看出些什么的容欣,一听这话,在旁忍俊不禁。
“是啊,这迎枕又有什么错呢?”
云沁闹了个大红脸,瞪了眼容欣,接过庭春手里的药一饮而尽。
看得容欣又是一乐。
只有庭春一人还在状况之外,感叹道:“看来是真的很苦啊!”
这话让正擦嘴的云沁呛咳一声,而容欣的笑声则又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