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黎半睁着眸子,垂了垂,视线定不住,他身子后靠,腰后垫的抱枕膈着他,他给扯出来,随手放在一旁。
“我后悔了。”
“什么?”谢允往他那凑近点,含糊的话,没听清。
“颜姒现在不理我了。”
江砚黎仰头靠着沙发背,眼底很涣散,侧了侧头,认真的朝谢允看过来,“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颜姒能理理我?”
“嫂子那脾气……难吧?”
江砚黎啧一声:“不难我用得着你支招吗?”
谢允悄摸的把酒杯拿走了,那些没开的酒也让人拿得远远的。
“你都哄了这么久了,不也没用么,要不你问问嫂子有什么心愿没?”
心愿?
颜姒现在的心愿是和他离婚。
他不可能会遂了她的意。
“我给嫂子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
谢允也没招,他哄女人那些办法都跟钱挂钩,也不敢乱出主意,想半天也就抠出这么一个,他还不敢贸贸然的自己做决定,等着江砚黎回话。
两两四眼相对,一个傻子一个恋爱脑。
江砚黎先忍不了了,“你手机不知道揣哪了,拿不出来?”
谢允???
靠……
自己不敢打,指使别人,态度还这么不好。
颜姒接到电话,她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看书,谢允小心试探着,问她能不能去接江砚黎。
她拒绝了,让江家的司机过去。
谢允开了免提,嫂子那边掐了后,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呵……”
江砚黎点了支烟,“真他妈丢脸。”
他没让司机来,叫了代驾,谢允不放心,跟着送到江家。
在路上江砚黎就醉得眯过去了,谢允把他扶回书房里,出来后脚步顿了下,抬起头,看见颜姒站在三楼的卧室前。
他立马立正。
“嫂子,砚哥我送回来了啊,他喝了挺多酒,醉得厉害,你要不要下来看看他?”
颜姒手里抓着杯水,杯口都没冒热气。
她只说:“你有车回去吗?”
“有,代驾还在车上呢,那嫂子你……”
“路上小心。”
“啊?”
颜姒回房间去了,谢允目瞪狗呆,难怪砚哥一副被冷落的怨夫样,就嫂子这漠不关心的,换谁都能疯啊。
这婚姻还有挽回的必要吗。
冤孽啊。
他挺同情砚哥的,但不敢说见过嫂子,瑟着脖子就走了。
江砚黎站在门后,后背抵靠着墙,他手里夹了根香烟,没点,颜姒的话他听见了,心里凉得很,憋半天也只憋出一声无奈的笑来。
宿醉的滋味不好受。
江砚黎睡不久,生物钟一到,自己就醒了,他身高腿长的,在书房的单床上蜷了一晚上,不光头痛,身上哪哪都痛。
他瞧了一眼时间,打算去洗漱,想了想,只洗了个澡,穿着浴袍就上楼了。
敲两遍门都没被应,他要再敲三遍的时候,门拉开了,颜姒裹得严严实实的,揪着眉心,很不耐烦。
江砚黎怵了一下,她的起床气可不好惹。
“我来洗个脸刷个牙,方便吗?”
颜姒一言不发的往里走。
门开着,那就是默许了。
毕竟都敲开了,还能怎么着。
她都懒得赶他。
江砚黎跟她一段,她径直回床里又躺下了,他脚步生生顿在那,先不惹她,去浴室里洗漱好,故意拖着时间,慢吞吞的磨蹭了快十分钟,出来后颜姒还躺着,只是往里翻身了,他盯着她后脑勺瞧了会儿,轻着脚步去把门给关了。
他走回来,掀开另一边的被子。
“下去。”
江砚黎停了手,“姑奶奶和她孙子都在,没人知道我昨晚睡书房了,万一我两分房睡,被他们给传出去了,不太好听。”
颜姒睁开眼,“我不在乎。”
“我在乎,”他躺进来,“我无所谓,我在乎他们在背后编排你。”
颜姒困得很,被吵醒已经很不爽了,大早上的在他这儿吃一通气,人又赶不走,她把手表摸过来看时间,才七点,还早着。
“你要不继续睡,我绝对不吵你。”
颜姒翻身要起来。
江砚黎把着她肩膀推回去,他跟着压下来,托着她后脑勺,她都躺回枕头里了,他的手也没收回去,手臂弯曲着撑在枕头上,以至于他上身压得很低,近距离的瞧清楚了她眼里的不耐。
“又要发火了?”
他真是欠得没边了。
“你是不是没事找事?”
“不是。”
“今天很空吗?”
江砚黎不觉得有坑,照实说:“今天得开祠堂祭祖,我不去公司。”
“祭祖还早,我们现在出去,车开到了民政局正好开门。”
江砚黎乐了,“哪有赶早八去离婚的?”
“我。”
他顿了顿,清醒的瞧了她一眼,“是是是,你,我惹不起你,你说什么都行。”
“那我现在去换衣服。”
她还当真了。
江砚黎没躲,她抬起身子,他便用肩膀压了她一下,又把她给推回床里。
“今天不行,忙的很,我今天没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江砚黎最近对民政局过敏,颜姒提再多次,他也没法对那鬼地方脱敏,想好好跟她聊两句,三两句不离离婚,大早上的给他气够呛。
“说不好,也许一直没空。”
“你少装傻,我知道你有办法跳过冷静期,你就是拖着不肯领证。”
她猜对了,他就是拖着。
“不行哦,我再能耐,也得守法,是不是?”
颜姒拧了下眉头,推了他一把,“下去!”
她那点力气能有什么用,只是江砚黎肯配合。
他没完全撤开,还帮她把被子提上来,“再睡会儿,到八点了我叫你,吃完早饭我送你去医院。”
颜姒偏不听他的,掀开被子起来,从枕头下摸出一条头绳,手指顺着头发往后梳几下,熟练的扎了个低马尾,进浴室后把门给关了。
能防着什么啊。
很快颜姒就出来了,江砚黎就在门口堵她,她去衣帽间换衣服,他也在门口等,赖着和她前后脚下楼。
老太太和姑奶奶都在楼下,亲眼看见他们从一楼出来的,尤其江砚黎身上的睡袍没有完全系紧,这两人一看就让人遐想连篇。
老太太眼睛都笑眯了,臭小子争气!
姑奶奶眼神在他们身上来来回回的,满意的很,“我就说我给砚黎的药有用吧,你看看他,春风得意的,小两口感情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