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姒心里有些挂不住,但面上没怎么显现出来,装作没听清,客气的称呼了一声:“姑奶奶早。”
“姒姒早,哎呀,真好呀,看见你们小年轻感情好,我们也跟着开心。”
老太太夹了颗虾仁给她,“知道自己老了就少说点话,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了。”
姑奶奶没当回事,眼神还在小两口身上来回溜。
江砚黎拉开椅子,颜姒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抬了下眉梢算是回应了,往椅子上放了个垫背,示意她坐下来。
他在一旁挨着,把几道颜姒爱吃的菜挪到她面前来。
颜姒觉得挺不好意思,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江砚黎动都没动一下,颗眉梢眼角间的笑意往外展了展。
颜姒没吃多少,她没办法在被高度关注的情况下有胃口,半碗粥之后,捏着水杯,慢慢喝水,偶尔陪着说几句话,她假意看时间的时候,江砚黎替她发声:“好了,我先送姒姒去医院,待会儿回来。”
“你就穿这一身亲去啊?”姑奶奶问。
颜姒抬头,江砚黎扶着椅背站在身旁,她肩膀正好蹭着他腰腹。
江砚黎往后站一步,“怎么可能,我是不要脸,不能给我老婆抹黑。”
“唉哟,这小嘴……”姑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颜姒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江砚黎的确挺骚包的,突然考虑到她的脸面了,对自己形象上稳得稳稳的,还有一点点意外。
他回来得很快,换了身西装,尾指上勾着车钥匙下楼来,把颜姒从餐桌上叫走。
出了别墅,她往前快了几步,和他的距离拉开。
江砚黎跟在后面,没赶她的步子,每一步都压得很稳,一双黑眸始终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到医院后,江砚黎没放锁,扣着她,想问问她昨晚为什么不下楼来看他,话在嘴里倒腾了几圈,最后憋出来的只是:“今天真不能抽空回来一趟?”
“没那个必要了吧?”
“有!怎么没有,我一个人撑场面会很累。”
江砚黎在向她示弱:“姒姒……”
颜姒头皮发麻,她用力盯了他一眼,不想妥协的,江砚黎太贪心的,他不光想讲和,还想道德绑架她,她都不知道还要怎样的态度才算是强硬。
车就停在医院门口,颜姒无心和他争执,“再看吧。”
话没说死,那就是还有可能。
江砚黎把锁摁下去,“忙完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颜姒想了想,“不用你来,江家离不开你。”
她推门下车,头都没回一下。
江砚黎一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后才舍得走。
江家如何,他无所谓,但是他更离不开她。
颜姒那话纯粹是敷衍,江家每到快过年的时候,都会祭祖,程序太繁琐也太累人,颜姒帮衬了两年,没说过一句怨言,可她忙了一天,想找江砚黎的时候,他却抱着沈星眠回房间。
沈星眠不过是陪着站了一会儿,大多时间都躲着偷懒,他都心疼得不行,却没过问颜姒一句,剩下的收尾都交给她做。
颜姒累了,江太太的身份,得到的不只是荣耀,谁爱做冤大头去做吧,她不想了。
她换上白大褂,和几个医生去查房,李婷偷偷往她衣兜里塞了几颗大白兔,让她空了嚼两颗,忙完回办公室去,小周拎着精致的食盒进来。
“颜医生,这好像是送给你的,还温着呢。”
颜姒问:“谁给的?”
“酒店的人说是你先生特意交代送来的。”
江砚黎?
分开的时候他怎么没提。
颜姒拿回办公室里,打开看了眼,还是海鲜粥,用料和早上家里的差不多,放盒子里温着,还冒着热气。
她翻手机,半小时前江砚黎给她发过消息:
“知道你没吃饱,这家味道是你喜欢的,多吃几口,别累着。”
颜姒戳屏幕,打算回句“谢谢”,都输入了又删掉,停了两秒,江砚黎立即发视频过来,颜姒手一顿,给挂了,调了静音后倒扣进抽屉里。
江砚黎一直在看手机,眼睛都快盯穿了,好不容易看见顶上有“正在输入中”几个字,也就两秒,很快就没了,他急了,打视频过去,这下好了,颜姒给挂了。
臭脾气,也不知道是谁给惯的。
“砚黎,你叔伯他们都来了,过去招呼一下。”
江父来叫走他,江砚黎挺不死心的,却也只好先把手机给揣好。
沈星眠一直躲在楼上,江砚黎等颜姒的电话等了多久,她就在楼上看了多久,好几次恨不得冲过去把他手机给扔了,究竟有什么可看的啊,魂儿都丢了似的。
她一直纠结着下不了决定,人走了,她立马下楼去追,可惜到底是晚了,人影都瞧不见了。
她气鼓鼓的去吃早餐,鄂捷晃悠过来,瞧见这边有个人,跑过去盯了下脸,拎开椅子就坐下了。
“我说怎么没见你来吃早餐呢,合着等睡饱了再起来吃独食啊?”
沈星眠面前放着一盘大闸蟹,两个佣人伺候她,剥好蟹肉放进她碗里,沈星眠只动动嘴就行。
鄂捷眼馋得很,手伸过来,被沈星眠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不许吃,这是哥哥给我留的,眠眠要一个人吃!”
“你吃得完吗,砚哥也太偏心了!”
江砚黎根本顾不上她,她故意这么说,半点不脸红,甚至傲娇的抬了抬眉梢,“那是我哥哥,他不偏心我偏心谁呀。”
鄂捷嗤了一声,“拉倒吧,你再受宠也就是个妹妹,我看砚哥一门心思都在嫂子身上,他对嫂子那才叫宠,人家夫妻两那样才叫腻歪。”
他好死不死的,偏要提颜姒,句句都在往沈星眠心上扎刀。
扣着碗边的手越攥越紧,心里都快气绷了,一撇嘴,气急了反而憋出两声哭腔来。
“你怎么了?突然哭什么啊?”
鄂捷着急的往外面张望,他靠过来坐,扯两张纸巾揉吧几下,要给沈星眠擦眼泪。
她哪能让他碰着,打心眼里嫌弃,扭头躲开了,自己抽了纸巾,也不擦,就揉成团抵在腮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