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觉。”
许归期看着许轻烟,甩甩因搓完衣服而发红的手,耐心地解释道。
“不睡觉是长不高的。”
许轻烟看着他,她的眼睛在说“你觉得你自己很高吗?”
“我马上就去睡觉。”
许归期扶额,无奈摇头。
“那你现在又要干嘛?”
“再看一会儿雨......”
许轻烟的眉毛蹙起来。
“我刚刚跟你一起看过了......”
“再看一会儿。”
许归期带着柔柔的笑,“有些雨可不是都像现在这样真实的,一伸手就能感受到......”
......
费了半天力气才把许轻烟弄去睡觉,这是许安禾又从他的房间里探出脑袋。
“她睡了吗?”
“刚睡,现在还不一定睡着了。”
父子俩的声音极轻,混杂在雨声中,几乎让人听不见。
“过来,商量个事儿。”
许归期心里一紧,走近许安禾的房间,缓缓关上了门。
“什么事,还要背着轻烟说?”
这回轮到许安禾嗫嚅了,支支吾吾了好久,才说清楚他的意思。
“我想让你把总务司的工作辞了。”
许归期微微有些惊讶,但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着老爹的解释。
“冒险家的工作本就很危险了,对于这点,我也没有理由阻拦你,毕竟你老爹我也干过冒险的活......
不过这几天我打听了一下,总务司的那个测绘工作比起冒险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看你是消停不下来的,若是冒着双份的风险,我真怕......我真怕你有一天折在外面,死都死不回来.....”
“老爹。”
许归期嘴角带上一抹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看看好处,别总想着坏处。
吴棱,那个刀笔小吏,你认识的,就在总务司审批公文,咱们新月轩的证件有一半要经他手处理。
我与他相熟,在将来轻烟接管新月轩的时候,你想想,能省下多少麻烦。
更何况,咱们商人与总务司打的交道颇多,你不会不知道在总务司里有一个自己人会有多方便。
若是我不去总务司,哪来的这些人脉?”
“话虽如此,但.....”
“就当是为了轻烟。”
许归期把后背从靠椅上移开,往前倾了倾身子。
“让她以后好做一些......”
许安禾回想起这十多年里自己吃过的亏,又想起隔壁跟他们家生意上不分伯仲的那家臭卖璃菜的,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许归期说的句句属实,他在总务司里,确实能让轻烟少吃很多苦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许归期适时地接上话。
“我以后会注意着点的,冒险的时候尽量找个搭档,遇到危险就脚底抹油,跑的滋溜滋溜快。”
“我知道,但是......”
“我会记得也给搭档带两瓶油的,咱可没有卖队友的习惯。”
许安禾被许归期的一张嘴弄得没有脾气,哭笑不得。
他点点头,“长大了,有主意了......是好事。”
“行吧......”许安禾站起身,“这事依你。”
随后他把许归期赶出屋子,“你也给我回你房里睡觉去,不睡觉长不高。”
“额?”
许归期闷闷不乐的转身,许安禾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
“明天去看看咱家的信箱,已经被塞满了。”
许归期打了个哆嗦,后颈一阵发凉。
......
第二天一早,许归期就坐在门口,看着许轻烟把板凳捡起来,再拿着大扫把扫院子里的积水。
他懒得动,不想面对那个快被塞爆的信箱。
不想面对也得面对,事情就在那里,不会因为许归期的视而不见便自己解决。
抱着开学赶作业的心理,许归期扭扭捏捏地划着轮椅到信箱跟前。
有两封信,顺着信箱的缝隙露了出来,看起来快要掉出来了。
许归期小心翼翼地把它们重新塞到信箱里,然后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难道我不该得到一个崇高道德的赞许吗?!”
许轻烟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不要大早上就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安静一些。”
处于食物链最低端的许归期瞬间安静下来,打开信箱,把信件都堆在腿上,再运到屋门口的小木桌上。运了两趟才运完,信件在小木桌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全是万文集舍送过来的,许归期一封一封的拆开,挑挑拣拣的看,遇到实在不堪入目的就放到一边。
催更,催更,催更,骂人的,催更......
催更,哦,这封是纪芳写的扣摩拉的通知,催更,催更......
许归期看的头都大了,止不住地一边揉太阳穴一边打哈欠。
这是他的问题,鸽了这么久,纪芳和读者的反应激烈点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现在嘛,还不是赶稿的时候,许归期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优先程度比起赶稿要高一些。
......
“我真的就只去一趟冒险家协会。”
许归期对着许安禾再三保证。
“绝对不乱跑,一会儿就回来,轻烟盯着我。”
他指了指站在他背后推着轮椅的许轻烟,后者无聊到开始啃指甲。
软磨硬泡了半天,许归期的嘴巴都要说干了,他举起手里用特殊材料包裹住的常燃火种。
“这个真的不能在放到家里了,我感觉这两天里它的温度都没那么烫了,恐怕里头的元素力都开始流失了。
要不值钱啦啊喂!”
面对许归期的哀嚎,许安禾皱着眉毛上下打量他,看了半天。
“我是真怕你一出这个大门,就又惹出什么幺蛾子。”
“我的岩王爷啊!我真的只是想把这东西卖个好价钱!
要不......老爹你也跟我一起去,亲自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