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纪来丰略一思忖，似乎明白了什么，同时疑惑也愈发深浓。

    碍于周边耳目众多，方才教训犹在眼前，不好寻根究底，只也悄声询问：“师姐，难道一点怀疑也不允许吗？”

    “那倒不会，只不过，需得付出一些代价。”路冰影耐心解答，并举了一个例子。

    譬如，某派弟子防御不足，本该受伤，却安然无恙。此时，可以提出质疑。

    方法则是，在第三门派，找一位类似战力弟子，当众进行测试。

    若果然如此，按照规矩，或是重赛，或更改点数，正和盟也拿出五百上品灵石，赔付给质疑之人。

    反过来，若挑战失败，质疑之人也一样，赔付同等数目灵石，给被质疑的弟子。

    “五百上品？嚯，这代价可不小呀…”纪来丰不禁咋舌。

    “那是自然。曾有愚蠢之人，妄图挑战权威，每每皆是失败，白白损失灵石，徒增笑料。他们也不想想，仙宗何等威能，如若贪图名利，哪有正和大陆今日的安宁？”路冰影冷笑一声，语气不屑。

    “也是。”纪来丰默默点头，仙宗法力高强，若非霁月清风，任由正和战乱，反能获得更多利益。

    便在交谈中，九人离开会场，与月梦寒汇合。

    听完结果，又交待一声，后者独自离开，九人则往白云小城去。

    距夺灵大赛，只有不到五天，换上新衣之后，需得尽快适应。若有不适之处，还有机会更换。

    路冰影等习练多年，基础早已牢固，便直接去往高阶百帐。趁此机会，纪来丰也跟去，增长见识，顺便试上一次。

    ……

    临近午正，东西主道。

    初来白云城的新奇，炎热无法阻挡，街上人来人往，摊铺林立，热闹纷呈。

    其中，第三排院落处，大量修士聚集，皆在翘首以盼。其中又分成两拨，一拨盯着南巷，一拨眺望西边。

    更有好事者，取出鸡鸣钟，不时瞧上一眼。随着时辰临近，古怪的气氛中，气氛愈发热烈。

    终于，骚动兴起。

    “来了来了…”兴奋的呼声中，纷纷向南边望去。果不其然，青年摊主，扛着大旗，如约而至。

    还没结束，又听一声叫喊：“快看，二公子也来了。”霎时，目光不约而同，往西边转动。

    极为惹眼的火红，柳正业大摇大摆，嘴角挂着高傲笑意，一如既往的嚣张，正朝人群走来。

    “哈哈，有好戏看咯…”

    瞧这二人模样，看客们心中，纷纷兴奋不已。又极有默契，齐刷刷闭上嘴巴，默默注视着。

    正专注摆摊的纪来丰，灵感早已祭出，周边动向一清二楚，听见正主到来，内心十分高兴。

    自前日售卖起，围观人群一天比一天密集，此人脾气虽差，却能分担一半，令他压力大减。

    转而又开始担忧，听附近议论，怕是来者不善，若他故意找茬，需得小心防备。

    终于，红衣青年到达摊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毫不客气，绕到后方，劈手夺走空凳。

    放在屁股下方，堂而皇之坐定，翘起二郎腿，居高临下，审视起摊主来。

    虽只见过一次，但印象极为深刻，纪来丰不以为意，也平静与他对视。

    可愈看愈觉得，这家伙像个孩子，而非纨绔大少。巨大的反差，加上尊贵身份，差点笑出了声。

    强行忍耐，淡问一声：“二公子，丹药昨天试完，效果可好？”

    “哐当！”只听一声震响，有东西砸在桌子上，吓了他好一跳。仔细一看，鼓鼓囊囊，是个黑色布袋。

    兀自纳闷，柳正业开口了：“师弟，你这所有的壮阳丹，柳某一概买下了。”

    “哗…”闻听此话，周边一片哗然。等待多时，原以为将是激烈争吵，甚至大打出手，结果却是截然相反。

    不仅看客们，就连摊主本人也当场呆愣，定定注视来人，表情十分诧异。诡异的景象，霎时议论四起。

    有人皱起眉头，心道：“壮阳丹果然有效？”碍于变化太大，一时难以相信。

    有人生出怀疑：“这位二公子，难不成…也是请来的托？”

    旁边立刻反驳：“不至于吧，翠茂庄财大气粗，堂堂门主家二公子，当他派的托，岂不大损颜面？”

    “呵呵，难道这家伙损的还少吗？”

    “额，也是…”

    街上，听见骚动，左右来往，纷纷驻足观望，并加入议论，声响愈发嘈杂。

    风波正中，弄清来人意图，纪来丰松了一口气，暗自欣喜不已，只是他的要求，自己无法满足。

    便一拱手，歉然道：“对不住了二公子，师弟这有规矩，每家限买十枚，还望见谅。”

    柳正业闻言一怔，顿时急躁起来：“你这家伙，怎么如此迂腐？出来做生意，卖谁不是卖，柳某一并买下，岂不爽快？还是说，你想借机涨价？”

    被他目光质疑，纪来丰正欲辩解，却被他抢在前头，竖起两根手指：“好好好，两成，加两成价格，这总可以了吧？”

    “嚯…”来时桀骜不驯、兴师问罪，眨眼功夫，竟放低姿态，还豪爽加价。转变之大，令周边皆不可思议。

    纪来丰也不例外，且站在当前，受到冲击也最大。愣愣地望着，早先猜想逐步证实，这家伙果然是一个…

    印象大为改观，只还是摇头：“对不住二公子，规矩早已定下，不可临时更改。当着各派的面，若违背承诺，姹月名声何在？”

    晓之以理，又悄声告知：“壮阳丹中大半材料，虽为普通滋补之物，但其中掺了一味珍稀药材，价值本不止三枚上品，还望师兄勿要多言。”

    “你…”柳正业一听，腾地站起，双手叉腰，两腮鼓起，作势欲要喝骂。

    又强行忍耐，软下姿态，好声好气地道：“师弟行行好吧，十枚实在太少，五十枚怎么样？柳某加价三成！”

    堂堂二公子，放下架子，两次主动提高价格，按理本该心动。

    但纪来丰仍是坚持：“规矩不可违背，况师兄阳田虽受损严重，两枚也已足够。待恢复后，只需多加注意，三五年应无碍。”

    “是吗？”柳正业闻言一诧，似颇为意外，转而眯起眼睛，怀疑之色深浓。

    纪来丰看在眼里，为省些口舌，便单手举天，郑重承诺：“心魔起誓，这总成了吧？”

    当然，这话他是悄声说的。发誓时，右手也缩在胸前，非怕周边听见，而是月梦寒。

    被这女人知道，回头又要责备，还有女孩，也不可再把她带坏。

    柳正业听见，怀疑淡下大半，只仍不愿放弃。

    凑到近前，又提议道：“师弟，五十枚不行，那三十枚怎么样？柳某加价五成。”

    “噗…”纪来丰差点吐血，贵为门主二公子，竟像个牛皮糖，黏在他身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见二人半弯腰，凑近悄摸商议，周边皆是好奇，纷纷竖起耳朵，祭出灵力，试着偷听。

    霎时间，数十道灵感，混杂在一处，彼此干扰，还有几道极为强大的，无法突破，便皆是徒劳无功。

    直至二人谈判破裂，摊主坐回原位，朗声说道：“二公子昨日已购买一枚，还有九枚余量，如若愿意，便请付上二十七枚灵石。”

    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丹丸、药粉，与药方说明，装好之后，放在客人面前，便淡下脸色，不去理会。

    被他这般举动，柳正业气得跳脚：“你这家伙，生意都不会做，真是个大笨蛋！”

    可一边骂，一边又老老实实，自鼓囊布袋中，数出对应灵石，抓起药包，转身愤愤离开。

    沿途多有注视，恰逢他心情极差，各狠狠剜去一眼。受到惊吓，看客们纷纷后退，让开一条通道。

    “哈哈…”对自己的杰作，柳正业颇为满意，恢复趾高气昂状，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这家伙…”纪来丰看在眼里，一半无奈，一半也觉有趣。

    旁边姹月铺子，其中三女惊愕，唯路冰影好笑。察觉他的目光，当即右手一抬，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纪来丰嘴角抽了抽，无奈收回目光，环顾四周，异常安静，皆沉浸在惊奇中，一时不见反应。

    趁此机会，又朗声道：“诸位，壮阳丹珍贵，还有一百八十枚，先到先得，迟来可没有了。”说完，便耐心等待。

    却是颇有信心，有柳正业在前，凭借他的身份，与当场演示，无异于请了个托。

    如此一来，该能顺利开卖了吧…

    不出所料，准确来说，超出预期，方才话语未散，立时有一人上前，是位黑衣青年，提出试药。

    不知为何，纪来丰看此人，觉得有些脸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但仔细一想，又记不起来，只得暂时按捺，客人到来，自要好生招待。

    简单一探，青年体内阳田，与柳正业相当，但阳元较为充足，仅有轻微损伤，半枚壮阳丹足以。

    待他道出诊断，出乎意料，来人甚是豪爽，开口要买十枚。

    怀着兴奋，当即忙碌起来，快速抓完药，便打开册子，准备记录是何门派。

    却不防，又来两位客人，独自一人的他，立刻捉襟见肘。

    好在路冰影发现，及时派采芙相助，他则腾出空来，专心负责诊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