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了头，周边纷纷效仿，或好奇，或玩闹，或真有需求，很快排成一条长队。

    路冰影又派来一个师妹，三人各司其职，一人记录，一人抓药，一人诊治，忙得不亦乐乎。

    午时烈阳，第三排院落，极是喧嚣吵闹。

    较之翠茂庄、游龙岛等名门，原本少有问津之处，热闹的程度，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站在人群之外，有一位绿衣女子，紧紧注视了一会，素来淡雅的脸庞，露出了一抹微笑。

    转身往西边返回，到第一排时，往南边巷子拐入。

    那里，矮个女孩等待多时，立时迎上，神色急切：“姐姐，怎么样了？”

    “放心吧，昨夜父亲前去拜托，那些交好的门派，方才都过来帮忙，如今生意顺利做起了。”

    “那就好，那就好，嘿嘿，这下师兄该开心了吧…”凌乐葵松了口气，原本担忧的小脸，也露出喜悦笑意。

    “傻瓜，应该开心的，是那些客人。壮阳丹是好东西，并非每次都有这么好运。”凌乐竹望着女孩，目光满是宠溺。

    凌乐葵一愣，点了点头：“也对，三枚上品灵石，换多年阳田安稳，自是颇为值当。”

    交谈了两句，凌乐竹离开，女孩站在街角，不时探头，观望热闹之处，内心喜不自胜，但又不敢靠近。

    ……

    接近未时，原本喧嚣之地，早已恢复冷清。

    简陋的壮阳丹标牌上，已标注“售罄”字样。摊铺后方，一位青年、两位少女，正在收拾残局。

    “好累呀…”整理完毕，纪来丰扭了扭腰，仰靠在墙上，身体早已酸软，但心中极是舒爽。

    不到半个时辰，足足两百枚丹丸，竟是售卖一空，大大超出他的预期。

    “只用一天，进账六百枚上品灵石，啧啧，师兄真厉害呀…”采芙兴奋地道，红扑扑的小脸，挂着崇敬之意。

    “哈哈，你这笨丫头，也太容易满足。”路冰影走上前，探出右手食指，亲昵地点了点少女脑袋。

    又傲然道：“且不说师弟一手探阳之术，能了解自身病情，便是丹药中掺入的珍稀药材，三枚上品灵石，算是便宜了他们，自然会受欢迎咯。”

    “对哦。师兄赔本赚吆喝，方才客人众多，却没几人光顾咱们的摊子，如此岂不可惜？”采芙皱起眉头，兴奋转为失落。

    路冰影轻轻一笑：“你倒贪心，一时半会，哪来的成效？不过一次尝试，待到大赛，得有上佳表现，方有机会扭转。”

    “师姐说的对。”纪来丰点头赞成：“冰冻三尺，非一时之寒，若要融化，自也漫长，还是一点点来吧。”

    收起感慨，丹药全部售完，再不必抛头露面，身心彻底放松，便带好全部物品，与路冰影一起返回。

    甫一进入院子，便见矮小身影，早已等候多时，不由一怔：“乐葵，你找我吗？”

    听见声音，凌乐葵转过身，“咚咚”快步上前，距离三尺站定，鼓起双眼，自下往上，紧紧地盯着他。

    古怪的举动，纪来丰莫名其妙，摸了摸两边脸颊，并没发现脏东西呀？

    视线中，瞧见他的反应，女孩嘴角一翘，差点笑出了声，又强行忍耐。

    双手叉腰，埋怨地道：“师兄真可恶，明明要参加大赛，却不对乐葵说。若非姐姐撞见，怕要一直瞒在鼓里呢。”

    纪来丰先是一怔，马上明白，笑道：“原来为这个呀，哈哈，这不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哼，哪有惊喜？”凌乐葵偏过头，鼻子直哼哼，并不接受。

    但只维持片刻，绷起的脸化开，又不住地惊叹：“啧啧，师兄才游海三，便能参加夺灵大赛，真厉害呀…”

    “额呵呵…呵呵…哪有，只是凑个数罢而已。”纪来丰摸着脑门，尴尬之余，更多却是骄傲。

    “才不是呢，梦寒姐姐身为门主，不会任性妄为，拿姹月前程开玩笑。她这么做，定有她的用意。”

    “呸呸，谁说她不会胡来的…”纪来丰一听，嘴里嘟囔，满是鄙夷，但很快又被温暖取代。

    同样的话语，凌乐竹也说过一次。姐妹二人俱是良善，无论他何种状况，从来都是鼓励，不曾有过鄙夷。

    这时，路冰影突然开口：“师父慧眼如炬，岂是胡闹之人？乐葵你就瞧好吧，这次夺灵大赛，师弟定会一鸣惊人，让瞧不起他的人通通闭上嘴巴。”

    她一边说，一边握起拳头，用力挥动，仿佛已是胸有成竹。

    “是吗？”凌乐葵听见，眸中泛起亮光，满是期待之意。

    “噗…”纪来丰差点吐血。这二女，前者一本正经，分明调侃，后者心性良善，还真得相信。

    赶忙解释，是拜二兽所赐，准备发挥灵感优势。至于脖中结合阴元，暂时隐瞒，以后再说。

    谁知女孩一向聪明，此时却糊涂起来，怎么也不愿相信，总觉得他在撒谎。

    无可奈何，只得放弃劝说，任她胡乱猜测，回房间换好衣服，便往小城而去。

    “乐葵，你去吗？”临出门前，路冰影询问一声。

    女孩连忙摆手：“不了，你们都要参赛，乐葵不好打扰，待会与吴争、吴暇一起去吧。”

    三人一起出门，路冰影走大道，凌乐葵也是，故意拉开距离，避免惹来闲话。

    纪来丰一如既往，悄摸自小道前往。却不放，有人料定他心思，早已提前等候。

    “二公子，怎么是你？”僻静小巷中，一道火红身影，出现在纪来丰眼前。

    “嘿嘿，师弟，柳某与你商量件事…”

    “额…”与前两次截然不同，柳正业满脸堆笑，全无纨绔之气，令他一时难以适应。

    回过神来，微一欠身，道：“对不住二公子，壮阳丹已经售完，若实在需要，可找他人购买，只是…可能贵上一些。”

    好心提醒，却听一声叹息：“唉，柳某岂不知，早已去过了。但那些家伙，要么捂在手中，要么狮子大开口，实在没法，这才来找师弟的。”

    “啊？”纪来丰闻言一诧，这二公子竟肯放下架子，前去向其他门派讨要，究竟脸皮极厚，或需求果真迫切？

    暗自想着，柳正业凑近两步，目光恳求：“师弟能否通融，再炼一批壮阳丹，价格贵些也无妨。又或者，翠茂庄售卖之物，你看上什么，柳某拿来交换。”

    “交换？”纪来丰原想告知，本为便宜售卖，并不贪图灵石，听到后一句，忙又憋了回去。

    白云城内，受欢迎的铺子中，翠茂庄数一数二，想必炼制之物品质不俗，若能换来一些，说不定对姹月有用。

    柳正业一瞧有戏，当即趁热打铁：“师弟，非柳某自夸，本门别的不说，制宝一道尤为擅长。什么符箓、神牌、葫芦，种类繁多、品质上佳。看上什么，尽管开口，柳某一定满足。”

    红衣青年一边说，一边拍着胸膛，颇有种豪迈之气。纪来丰看在眼中，愈发心动了。

    但突然意识到，若果真有需要，月梦寒自会代为购买。他什么也不懂，别亏了灵石，闹出笑话，没来由又被嘲笑一番。

    便仍是摇头，客气拒绝：“多谢二公子看重，但炼制壮阳丹的关键药材，本门也不富裕，没办法再给你炼制。”

    “啊？”方才还动心，突然又冷淡，打了个柳正业措手不及，抓耳挠腮，一时想不出办法。

    见他这般模样，纪来丰莫名，竟有些同情。但内丹实在珍贵，还是狠下心，道了声歉，便准备离开。

    “师弟且慢。”柳正业急了，忙将他抓住，仿佛下定决心，自乾坤袋中，取出一只五彩葫芦。

    与寻常不同，竖向四道明显界限，隔成五个区域，黄、蓝、青、红、褐，五个颜色，对应五种属性。

    “此乃五行阵法葫芦，乃翠茂庄特制，向来不对外售卖，价值至少五百上品，拿他换百枚壮阳丹，不知师弟以为如何？”

    “五百上品？”五彩缤纷的奇异葫芦，纪来丰好奇打量，的确不像凡品。

    换百枚壮阳丹，平均五枚上品一枚，可谓下了血本，对他来说也值当。

    只是动心之余，却也不忘警惕，阵法一道他不了解，此葫芦是真是假，难以辨别，万一上当…

    柳正业察觉，当即单手举天，郑重承诺：“师弟，柳某以心魔起誓，绝无半分欺瞒。若不相信，城中有鉴定之处，前去一问便知。”

    纪来丰一听，立刻信了大半，观对方举动，诚意可谓十足，又再次动了心。

    壮阳丹虽已卖完，但还有孕阳丹，只不知这阵法葫芦，姹月是否需要？想知道也简单，回去一问即可。

    但这此之前，尚有一个疑问，便问：“正业师兄，来丰说过，你只需两枚壮阳丹，病情即可痊愈。却不知，要一百枚做什么？”

    谁知柳正业一听，收起笑容，先道了声歉：“实不相瞒，师弟诊断病症，与实际完全吻合。昨日服用丹药时，柳某已知有效，只碍于颜面，不敢承认，还请师弟见谅。”

    “额…”纪来丰惊呆了，眼前放下架子、弯腰鞠躬、坦然谦逊之人，还是之前认识的纨绔大少吗？

    暗暗惊奇，尚有疑虑，便不动声色，听他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