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见她,虽遗憾却依然礼仪得体,很是满意,看着喻淑言,捋着胡须微微一笑:
“我的意思是,你无需多言,老朽~”
温朗更得意了,不等秦老说完,就冷哼道:
“喻淑言,秦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你闭嘴。只有你这种脸皮厚、心眼黑的东西,才会如此厚颜无耻,到现在还想欺骗秦老他们。我真是后悔,当初怎的就娶了你这个毒妇,前面造谣毁我名声。直到现在,居然还不知悔改,居然还在秦老他们面前,继续造谣毁谤我。幸好秦老他们都是明是非大义的,否则,我今日又要被你造谣中伤,甚至,还要带累公主殿下。”
说着,对着秦老几人深深一揖,一脸感激:
“感谢您们明察秋毫,没有被这女人蛊惑,还请各位耆老,为学生正名,且撕下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弯着腰,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给了喻淑言一个阴狠且得意的眼神。
宫北歌也是得意:
看来,这些个老东西,倒是很给她这个公主面子。
说什么高风劲节、文人风骨,还不是在她这个公主面前,维护着温朗的面子。
皇兄说什么,搞不定这些老东西,真不知道是如何搞不定的。
“温朗,我真不知道,你这个进士是如何考中的!”
秦老皱眉看着温朗,神色冷沉。
“什~什么?”
温朗蓦地抬头,眸中来不及掩饰的阴狠里,透着讶然。
宫北歌亦是蹙眉,虽不想管温朗,可现在温朗可是她的人,如此不给温朗面子,那就是在下她的面子:
“秦老,你到底是何意!”
声音里,隐着压抑的怒意。
秦老却是丝毫不惧,淡淡与宫北歌对视:
“论情,喻淑言曾是他的妻子,即使真有错,作为文人,也不可如此口出恶言,且想要致人于死地。更何况,虎毒尚不食子,他怎忍心对一个孩童下手;论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即使无法证明,他们二人到底谁说的是真的,那他怎就觉得,我会站在他这边呢?他这仗的,到底是谁的势呢?长公主殿下?”
微顿,丝毫无视宫北歌那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脸色,继续道:
“公主殿下,我想请问一下,此人刚刚下令,对我等无辜之人,行拔舌之刑,如此狠辣手段,仗的又是谁的势呢?”
“公主殿下,老朽劝你一句,如此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之人,还是不要留在身边的好,免得他日毁你名誉才好。”
秦老虽句句说温朗不对,却又句句如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宫北歌强咬着牙,才没有当场发作。
若她发作,正坐实了,他仗的就是她的势。
秦老无视她难看的脸色,看向脸色惨白的温朗:
“今日,我就在这里告诉天下学子,做学问、做人,都要以你温朗为反面之鉴!”
瞬间,温朗的脸色,惨白到了极点。
秦老,那可是天下文人的领袖,那是文坛的风向标。
他更是连皇帝,都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拉拢,更是不敢得罪的人。
可以说,秦老一句话,那是可以影响一国国运的。
更何况,他这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
虽然是驸马,可公主对他的态度,意味不明。甚至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宫北歌为何会选他当驸马。
再说,即使宫北歌愿意帮她,却也没有这个能力的。
因为,那人是秦老!
完了,得了秦老这样的评价。他在文人圈子里,绝对是不可能再融入进去了。
不要说什么登阁拜相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入仕途了。
不要说那些官员,不愿与他同朝为官。
即使是皇帝,也会害怕,用了他为臣,会让整个朝堂被人诟病。
越想越急,越急越想。
越想脸色越白,已然冷汗淋漓。
因为他发现,他似乎,真的无路可走了。
“秦老,温朗和喻淑言二人所言,到底谁真谁假还无定论,您此时就如此断言,是否过于武断了。”
宫北歌眼神晦涩莫名地看着秦老。
秦老却是愈发淡漠:
“老朽忝活几十载,自问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更何况,温朗刚刚的言行,已然不言而喻。公主殿下还是勿用多言了。”
温朗死寂无神的眼神,却是忽然又多了一丝亮彩。
等等,等等,他还有公主。
即使无法入朝,可他还是驸马,身份同样尊贵。
虽然他的仕途毁了,可只要靠着公主,他就是喻淑言得罪不起的存在。
今日虽让她侥幸逃脱,可之后有的是时间。这个贱人害惨了他,他定要他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宫北歌见秦老,没有丝毫松动。
再留下来,也是无趣。
直接转身,冷冷扫了一眼喻淑言,对着温朗愠怒喝道:
“走!”
温朗显然看出,宫北歌心情极其不佳。没敢再有任何动作,强压下眼底的不甘和怨毒,转身跟着她就往外走。
周果叶和王紫年显然知道,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两人相视一眼,像是害怕也被秦老点名。
转身深深低着头,尽量减少着存在感,快步跟着就往外走。
“二位,你们就这么走了吗!”
喻淑言却是忽然开口。
宫北歌等人,都是瞬间顿住了步子,回头看向她。
周果叶和王紫年,察觉到喻淑言看着他们,都略带焦虑地看了一眼秦老。
相视一眼后,周果叶率先问道:
“请问,何事?”
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有礼。毕竟,这可是当着秦老的面。
喻淑言心底冷笑,神色却是显得疑惑:
“二位~真的就这么~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