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星河被黑云遮住大半的光辉。
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
城城景色皆相似,家家难念经不同。
阡陌相交,犬马笛鸣,梨园戏子,贩夫走卒。
百姓屋内取暖,平凡的世界里他们乐在其中。
踏马穿林,过关山门,玄金令鉴在手,通行各城如履平地。
远望寒山青黛,遥感兵戈相交。
于风中疾驰,只觉关隘染血,奔走归处杀气浊浓。
或许作为疆场男儿的缘故,平安侧听马踏兵撞,鞭打百里快哉。
日冕残云微露,千军万马的肃穆薄光渲染。
阵前门列百夫长,千军万马来相见。
想着曾经光景,平安血脉偾张,稍纵即逝,情不自禁有了一种别样的踏实感。
吁——
一箭火狸子,光舌千里,埋骨何须桑梓地。
烽烟冲天四起,昭示着战争的火线已经拉长到了紧绷的戒备状态。
山川颠簸中,平安侧闻寒风间歇,共情于天地风云。
剑柄掠过脸庞的寒风,听着兵甲碰撞不断,咧咧的杂音好似长长的风帆扯呼断帛。
那嗜血的饥渴,闷住了胸口,转瞬间搞得平安心脏狂跳,口干舌燥。
蹭蹭蹭——
蜿蜒古道两旁,杂草漫野,虫飞鸟过,一点红日宛若眉间绛画。
只听,丛穗草枝,声音躁动不歇。
枯黄的衣裹,如田鼠一样动来动去。
平安手扶鞭子拉着暴烈的兽兵马,挡在前面挥手示意马车士卒停下,盈荡的血气瞬即锁定草丛的方向。
飞动的车轮,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弧线。
平安手指一捏光圈叠索,立即引动炫动的血罡,急速镇住马车,稳稳地让车轮停了下来。
寒芒铿锵而起,随着一声刺耳的强音,危险的信号悬弦在箭。
众人刚反应过来,唯见劲风穿膛,刃流摧枝断草。
图满沧单手提起缰绳,一念之间掌握含光。
韵黄的强光,瞬间激荡开枯草漫野,露出一大片的空地。
几个铜黄色的身影,如麦穗般随着草芥携风而动。
鹰步拽起飞絮,他们手中的武器好似麦芒镰叶。
韵黄的光芒畸形变化,如奔流的潮水顷刻间将那几十之数的杀手振飞荡开。
随后图满沧一声喝道,“杀!”
身穿甲胄的守将光迹漫溯,立马冲身上前,一大队的兵马也分列前后左右。
进退之间,剑拨弩张。
啾啾啾——
爆声乍现,杀手如飞蝗走刃,敛起蒲绒草絮。
图满沧一震马背,马蹄冲天而起。
筋骨蛮莽,身经百战的滔天战意若力拔山河。
接着,他目光怒睁,道:“放肆,胆大包天!”
“浩昭之下,尔等竖子必死无疑!”
气势相冲,杀手们冷静异常,寒芒咧过风口,继续鬼步扬尘恰似飞虫迷影叠叠。
眨巴几下眼睛的功夫,图满沧杀气满身,定如泰山。
当他侧目瞥见平安隐没阵中,围绕马车徘徊不绝。
看着样子,似乎是特别关注。
一时,图满沧气愤不满,“小子,下贱货色,被女人绊住手脚!”
“圣皇,什么眼光!”
“要不是,皇命难违,这货在老子账下早就被砍头了!”
来不及想太多,他马上冷聚寒光,一道破击急星轰到几人,捋出防线打开战斗局面。
光圈敛起,图满沧手抹残光,黄图幡旗掌握在手。
悠悠空寂,天光云影共徘徊。
穿地甲行,黄铜身影纵跃移跳,如金鱼黄巾翻身浅游。
地表杂音不断,平安颔首侧耳,捻手镇指,血刺瞬间分错地下。
迂回曲折,平安血感虚影,锁定他们的位置,捏指转手一抓几纹白线纵横。
大河奎角,光汐飞流穿地直下。
黄衣土甲,行动一时受制地形,无法错开身体。。
霎时,他们骨肉崩碎,泯然无声于地下。
周围人还一脸懵懵的,图满沧手握幡旗,摇动鸿黄光汐,忙着冲杀布阵身前,无暇顾及身后的一切。
静动描图,血兵相接一派奇景,刃光瀚尘飞扬漫空。
或许,杀手的结局,从开始就注定了………
苍鹰展翅,翱翔天穹。
草黄飘零,如影随形,拉开兵阵的口子,趁着拼杀的空挡,杀手回折攻向主帅图满沧。
图满沧挥动幡旗,眉间光启灵印亮起层层振幅。
无形的光波,荡开波浪,从天而降的超重引力瞬间压迫着那几十个杀手寸步难行,七窍流血……
兵马踏过,风尘仆仆。
几十具尸体,寸点不留,直接被挫骨扬灰。
那血涌草甸的场景,像极了飞虫扑火,红映纱影。
一路上而去,景致悠悠,和光沐风。
咚咚咚——
鼓点楼塔,敲击不停。
咯噔咯噔——
锁链铆钉,轮转打滑。
石楼凹凸,如锯齿排牙,猛兽张开大口。
哒哒的马蹄,是惊雷击鼓,不消多时送着将领随从们来到古边长关。
天堑高的关隘,垒的好比铁盾一般,在界限之间隔出了一大片的丘原草野。
城池锁门随着鼓点,逐渐落下。
两队甲兵,井然有序地分列两旁。
瞬即,平安一行人跟随着图满沧,入主东孚城。
“天降奇兵,神威临凡,圣皇万岁同天!”
城内将领季查德一脸衰相,听到刺杀围捕的消息,赶紧夹道欢迎,连连诉说自己的失误,慌忙错乱地躬身赔罪。
天高皇帝远,接风洗尘少不了。
可,图满沧不吃这套,立即张罗着免了宴会歌舞,带着随形守将,沿着城内的阶梯走向石楼塔防之上。
“圣皇之命,绶本帅统兵总调之权!”
“现在,不要废话!”
“召令周围全军,不日抵达东孚城!”
“违者,军法处置,定斩不饶!”
令如猛虎,无人驳回!
季查德他们也不多想,招呼着随从去传信。
接着,他们又急走几步,赶紧转了话题,跟图满沧诉说起城防具体的情况,还有汇报暗信探查得到的大大小小的情报。
行李住宿,也立即被几个兵卒,安排在城楼之上的阁楼内。
如意和白秋琴一路颠簸,相扶着出了轿门。
那秀丽脱俗的容貌,不免忍得人议论几句。
挪步几尺,平安拉着如意匆匆上楼,白秋琴踩着步子紧随其后。
石楼百丈高,瞭望口一个接着一个。
上下架构设计,多为军备所需。
顶层的阁间有限,但是幸亏够大。
平安也没人跟随,只得自己拾掇起半拉儿的行李到了房间。
如意白秋琴一瞧犯了难,这房间只能腾一腾空,摆床被褥啥的。
要不,三个人挤一张床
只见,软卧的大床摆在里面,几盏黄纸灯笼,挂在帐帷桌椅旁边。
整个房间,看着就端正大气。
此时,天光涟去,暮云沉捱,星光压满苍穹。
“你们早点睡吧!”
坐榻旁,平安一边说着,一边铺好被褥,顺势转身就躺了下去。
白秋琴和如意看着平安背手枕着脑袋,将双脚搭在了横栏上。
相对无言,白秋琴与如意卧榻之侧,晕眩感还未褪去,睡意已然爬上心梢。
就这样,睡息绵绵,如夜枫澜语。
莲蓉月吟,城关掩去,云雨巫山银魅萧森。
半夜三更,几声磕绊声。
平安猛的惊醒,却发现如意像猫儿般窝在身侧。
……
寂静阖眸,夜也睡的很沉。
嗬——
阴平曲声,秃鹫翱翔浅飞,那不止的鸣叫,实在磨人耳膜。
远方横渡归处,山林隐秘,悍营连锁,木柱塔防竖起大字旗帜!
篝火连营,炊烟缥缈,号角吹起虎狼吼啸。
“天下大计,改朝换名,唯有以命图之!”
营内主帐,方斩转身对着,那些抚坐在两侧的属下,一双精眸暗暗生光!
地图据点黑圈,朱笔瞄下东孚,走线犹若尖矛獠牙,直指浩诏尚景城!
锃铛——
长枪短剑,箭矢嘶嗦!
一个个穿着黑重甲衣将兵刃摁在磨刀石上,来来回回磨得锃亮,吵的寒风瑟缩作响!
咣当咣当!
器武碰撞,交互而行的巡逻士卒,从这边绕到那边……
冬季的日子,气氛似乎也不是那么冷漠。
山林枝落叶枯,满地飘零,几重白霜缰绳紧!
呼—呼——
打鼾不止的呼吸急急缓缓,空气反而还有点烧肺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