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世间的灵气越发稀薄，根本就不能让人再飞升。可总有些不甘心的人啊，忍不住剑走偏锋。”

    老妇说到这，将心里的万千愁绪，化作了一个惨然的笑：

    “登天门的某位师祖想着，自己不能飞升，或许是因为体内的灵气不够，可若是一代又一代的积累下去，那么总有一天，总有一位弟子，能够飞升。只要有人能飞升，那么他定然会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要他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再次恢复鼎盛时期。”

    让这个世界再次变成修真界，人人都可上天入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所以那些门派的师祖们都疯了，他们每每到了临死之际，便会宁愿自己顷刻间化为白骨，也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倾入下一个掌门的体内。

    一代又一代，周而复始。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这股庞大的力量，很多的掌门甚至是死于这股力量。

    整个修界先祖灵气传承至今，老妇知道的只剩下三人，一个是她，还有一个是活死人一般的孟席，剩下的一个就是风眠了。

    而其中，风眠是接收灵气最久的那个。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风大哥就已经是现在这幅模样了。现在我都已经白发苍苍，他还仍旧如此。不过……”

    老妇幽幽地叹口气，声音忽而变得苦涩了起来：

    “不过并不是接收了这股力量，这股力量就是自己的了。我们更像是这股力量的容器，它只是暂时存放在我们的体内，却无时无刻都在冲击着我们的经脉。”

    身体里拥有灵气，却无法使用，甚至还要忍受灵气在身体里肆虐地暴动，无时无刻都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恨不得去死，却根本无法死去。

    甚至因着这灵气关乎着整个世界，他们也只能重复着先祖的所为，将这份传承一直传下去，等着一个又一个的有缘人出现。

    这就是他们这些传承人的宿命。

    “直到我看到了你，我知道我们的机会来了。救世者，天生受天道眷顾之人。”老妇两眼放光地看着明月，声音里充满了笃定：“若是这个世界，还有谁能跳出规则，那个人必然就是你。”

    不受这个世界约束，受天道的眷顾，还是世外之人，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有缘人了。

    “所以呢？我需要做些什么？又需要付出些什么？”明月的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先前听到的东西并不能让她动容。

    老妇深吸了两口气，好不容易才把那股激动的心情平息了下去。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炽热地看着明月：“我要你将那三股传承之力带走，我要你找到这个世界不能飞升的真相。我相信风大哥把你带回来，应该也是和我有一样的打算。”

    明月皱了皱眉，说实话，她其实并不介意这具身体的生死，因为她知道她还会在各种世界轮回，她对这个世界而言就是个过路人。

    但是这是何明月的人生，她还不知道何明月的愿望，所以她还不能死。

    而吸收那三股传承了几千年的灵气，这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好吧！

    要知道何明月就是个普通人的身体啊，那些修炼者都承受不了的事情，她又怎么能行？

    “这个事情，我需要考虑。”不过明月也没一口回绝，想了想给出了个模凌两可的答案。

    老妇似乎也不意外，反而还笑着说：“放心，我不会逼着你做回答，毕竟得罪一个救世者，这是很不划算的事情。你说是吧，风大哥？”

    明月一怔，低头一看才发现风眠已经醒过来了。

    “咳咳，遭到了点小反噬，把你吓坏了吧？”风眠朝着明月笑了笑，又看向老妇的方向，耸了耸肩道：“小铃铛，你太着急了些。我其实没打算告诉她这些，而是以当初那一卦换她吸收这些传承之力，现在算是白想了。”

    老妇的面色反而不好，语气略带了几分讥讽：“如此说来，想必那一卦的反噬，就能要了风大哥的命吧！”

    风眠将嘴角的鲜血擦去，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反正早就活够了。”

    “是啊，活够了啊！”老妇神情失落，眼神渐渐变得黯然。

    风眠听她这语气，又有些不忍，想了想突然开口说：“或许，事情又有了新的转机。我刚刚那卦，”他才刚刚说到这里，嘴边就又开始溢出了鲜血，可他浑然不在乎地擦了擦，接着说道：“是天地回笼的卦象。”

    天地回笼象，又称万物复苏象，指一切都回到了最初，又指神祇归位。

    老妇闻言手一松，拐杖一下子就落在了地上，落下哐当一声响。

    “你的意思是…灭了那两门的是，”老妇顿了顿，伸手指向的天上：“上面那位？”

    风眠的鼻子耳朵眼睛都开始流血了，可他嘴里依旧没停：“若是没有算错的话，是天道。”

    明月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一直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直到此时才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天道！

    每个世界都有天道，天道是每个世界的绝对主宰，是世界的中心法则。

    若是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明月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陆婉会是天道吗？

    明月才刚刚想到这里，她的脑子像是突然炸开了烟花，大团大团的记忆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而这些记忆都是属于何明月的，这是当初明月怎么都寻不到的那些后事。

    明月脑袋有一瞬间的晕眩，她狠狠咬住嘴唇，剧烈的疼痛给她带来了一丝清醒。

    而此时风眠的脸色也不太好，以至于老妇的全部心神都在他的身上，压根儿就没察觉明月的不对劲。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明月才终于将那些记忆接收完全，眼中透露出几分明悟来。

    她终究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她真的是救世者，阴差阳错就拯救了这个世界。

    就在老妇担忧的说：“风大哥，这个事情还得早做决算，你的身体明显是撑不住了啊！”

    明月蓦地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