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可能使人失去理智,但也可能激发出强大的潜力!
双目已盲的崔滔满脸血污,表情因痛苦而显得狰狞可怕。
他犹如一只重伤的野兽,强忍着剧痛,口中发出愤怒的呜咽与低吼。
他现在虽然受伤,而且余生可能与黑暗为伍,但毕竟这场对决胜负未分,生死未决!他虽伤在了乐无言的手中,但却已下定决心要扼断乐无言的咽喉。
他现在虽然已看不见乐无言伤势如何,但乐无言口喷鲜血之声,显然也是受伤不轻,甚至可能已昏厥了去。
他循声而去,双脚步步为营,向乐无言身边缓缓挪去。
看台上投注崔滔获胜的一众看客,本看到崔滔已瞎,已极难取胜,却又见崔滔强撑身体,竟然向似已昏死过去的乐无言挪移而去,心中不禁又燃起了几丝获胜的希望——毕竟现在崔滔依然站着,而乐无言却已经倒下,生死不知。
若说原本崔滔与乐无言这场对决,乐无言几乎没有一丝胜算,但是现在崔滔双目已盲,若是乐无言并未被崔滔一击轰杀,那么可以说两者胜算已是五五开。
现在乐无言伤势究竟如何,是否还有一战之力,已经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因为这关系到这一场赌局的输赢!
擂台内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了,但是匍匐在地的乐无言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崔滔感觉脚尖已触碰到一个坚硬之物——那是乐无言的颅骨。他已状如疯癫,俯身一拳大力向乐无言颅骨锤击而去。
乐无言感觉胸间多条肋骨似被崔滔打折,亦是剧痛难耐,进而导致一口鲜血喷出,虽然也是受了很重的伤,但他却并未真正昏厥,一动不动,正是为了等待下一次攻击的良机。
当他感觉崔滔触碰到其颅骨之后,便是强忍胸间剧痛,勉强侧身躲过崔滔势大力沉的一拳,而后蓄力一脚‘兔子蹬鹰’般踹向崔滔下体。
崔滔一拳击空,已觉不妙,却还未来得及反应,只感觉下体已被一击重创。他只感觉下体之内传出鸡蛋被捏碎的声音,那种剧痛已无法用语言形容!顿时,他痛得面色惨白,倒吸凉气,双腿一软,竟然瘫软在地。
乐无言却是乘胜追击,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崔滔面门之上。
崔滔只感觉鼻梁骨已被打断,口唇亦是鲜血直淌。满脸血污的他,在接二连三重创之下,却已失了好勇斗狠之心。
他此时怒气恨意在不断衰退,彻骨的痛楚和死亡的恐惧却不断折磨着他。
不过片刻时间,崔滔身体虽然在微微抽动,却已是气若游丝,命不久矣,满脸皆是痛苦之色与凄惨的求死之声!
乐无言经过生死搏杀,体力亦是消耗巨大,他将周身余力皆是灌注于右拳之上,而后大力轰向崔滔喉结。
他只听崔滔喉结发出一阵咯咯呜呜的哀鸣,而后头一歪,已然气绝身亡!
胜负已决,生死已定!
这场角斗的结果显然出乎绝大部分赌客的预料,他们其中已经许多人开始骂娘了,但却也显然改变不了输了赌注的事实。
英远策、英慕雪看着擂台内胜负已分,心中亦是十分喜悦,看似瘦弱毫无胜算的乐无言,最终竟然战胜了,确实给他们带来了意外之喜。
兄妹二人皆是望向丁符,却见丁符面上却是一副茫然无措状,毫无欢呼雀跃的喜色。
“丁符,这一把我们赌赢了,你怎么看上去并不高兴。”
英慕雪不解问道。
“没什么,我也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耗子!当真侥幸!”
丁符道。
他语罢,却是望向身侧的杨盏。
杨盏脸色已铁青,眉头紧皱,面上阴晴不定,他心中既有不解,也有懊悔。
他亦转头望向丁符,却并没有在丁符的脸上看到任何胜利者的喜悦,亦是后悔为什么没有发动‘凝眸透视术’,去探查一下崔滔与乐无言两人的综合实力。
“丁兄,这一场你赢了,为何你面上却是毫无喜色?”
杨盏知道胜负已定,再后悔结果也不能改变,但丁符面上表情却让他心生疑虑,敢赌上几乎全部身家,若非胸有成竹,便是运气使然。他当然知道丁符绝不会毫无隐瞒袒露心迹,却依旧问道。
“纯粹就是运气好罢了!我也没想到这一把重注竟然押对了!原本以为少了四肢之后,人生乐趣已不多,与修炼一途已无缘,要晶石做什么!与饮食宴乐亦无缘,要金币做什么!本已抱破釜沉舟之心,却不想竟然绝处逢生,倒是也让人感觉意外非常!”
丁符望向杨盏解释道。
擂台内妙龄少女复至台上,宣布了角斗结果。
胜利者却并没有得到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与呐喊,失败者却已如死猪般被抬出擂台。
“现在结果已出,投注崔滔胜者赌注皆没,投注乐无言胜者,可将如意戒放入吞噬空间之内,按所投赌注三十倍返还。如今角斗场尚余两场对决,下一场对决两刻钟之后进行。”
妙龄少女言罢,缓缓退出擂台。
丁符、杨盏、英远策、英慕雪一行四人随着人流,亦是来到角斗场外,向驭风台缓步而去。
“丁兄,你这一场豪赌,当真受益匪浅!让我杨盏都心生羡慕,如今丁兄如意戒内之家当,恐怕已远超一般寻常家族一年之收入了!”
杨盏恭维道。
“这原本不多的家底,突然翻了三十倍,当真算得上一笔横财,哎,害得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杨兄,若是我拿出一半家当,解除那两张灵契,不知杨兄意下如何?”
丁符止住前行的脚步,望向杨盏道。
“我如意戒中,现有七千八百枚极品晶石,三十九万枚上品晶石,一百五十六万东洲金币,莫说是一半,哪怕三分之一,杨见若无机缘,恐怕亦不易攒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何况,英兄与我四肢哪怕俱失,于杨兄貌似也并无太大好处,无论是作为修真者,还是凡夫俗子,我这家当的一半,孰轻孰重,想必杨兄是个聪明人,自会斟酌决断!”
他看杨盏似在犹豫,便又解释道。
“我若当真是个聪明人,哪怕输了这第一场,也应该跟随丁兄下重注的!”
杨盏对丁符之语自是心动无比,可是他亦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足够的实力,却拥有极多的财富,并不是一件值得羡慕的事情。
何况,在角斗场内,杨盏已察觉至少几十道不善的目光,盯在丁符身上,自古财帛动人,虽然‘忘忧赌坊’内不可伤人,亦不可杀人。可一旦离开之后,恐怕觊觎丁符身上财物者并不在少数。
“噢,杨兄言外之意,是决意将灵契之约进行到底了!”
丁符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度!我若以两张灵契为交换,获得丁兄财物,岂非取之无道,乘人之危,而且有亵渎上苍之嫌!”
杨盏道。
“哎,这一下子身价暴涨,仿佛四肢都变得更加金贵了,实在是舍不得!不过,杨兄既然心意已决,那丁符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丁符长叹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