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攻击城防军后扩大的活死人潮很快就涌向林恩所在的白石商铺，店主瑟瑟发抖地关上木门听着外面的惨嚎拿出了一柄弩。
“防御。”
林恩在二楼抬了抬手，原初符文·防御就已经覆盖到整个店铺，墙壁与门窗霎时间透露着隐隐的金色。
“施法者大人！感谢您的出手。”
老板看到眼前的景象还能不知道林恩的身份，立刻上来谄媚地笑道，招呼着看上去端庄的导购小姐坐到林恩身旁。
林恩挥了挥手，魔力将两人隔绝在自己身边不得寸进，饶有兴致地看向店主的弩。
“你是弩手？”
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在古代弩和弓的概念都是完全不一样，一个猎户都可以随便持有，但另一个属于管制的军械。
“曾经是，我曾经是西叙亚雇佣兵的弩手，只不过......”
店长摇了摇头，一副‘我当年膝盖中了一箭’的模样。
林恩不再理会，只是点了点头。
沃恩的经营方式是把自身变成平台，除了个别几个店铺外其余的人也可以打着白石商会的名头进行加盟，只不过要缴纳一笔加盟费，在享受白石平台的货源下也要承担相应保证品牌口碑的责任，不然不止加盟费会被充公，还要缴纳罚金。
至于不缴纳跑路的......
沃金斯商行的捕奴团可不只是抓捕兽人和精灵。
毕竟白石商会现在名义上依旧是背靠沃金斯商行的商会，加盟费的七成还要上缴给约德·雷尔夫。
真·七成还是人家的。
林恩闭上眼，此刻的视觉依旧连接在高天之上，隐藏在云朵中的多目虚影里面。
活死人撞击在周围的商铺上，解开限制器的活死人在不顾及身体承受地挥动着手臂，薄一点的木板门很快就被击碎，好在贪图便宜的商人终究是少数，而目光投向外城却意外的平静。
‘果然是有人操控吗......嗯？’
一股魔力波动让林恩移出一块分屏看向对应的方向，在皇城口，一个胖子手中的魔导书不断翻页，大量墨绿色的魔纹虚空显现，紧接着皇城上的各种人型士兵的浮雕......不，甚至是一些石像鬼、怪异的浮雕也逐渐剥落石皮，落到了地上。
‘我超，献出心脏？’
城墙里嵌人的操作像极了林恩前世看过的某部高开低走的动漫，不由地心神动荡。
‘不至于查理曼皇室里也有个穿越者吧？不好说......这种靠谎言立国的国家、漏洞百出的架构......’
不过很快，林恩就放弃了他刚刚的想法——
剥落的石皮下露出了青灰色尸体般的色泽，所有的生命——不论是穿戴盔甲像是禁卫军的人形，亦或是毫无装甲，但颇为巨大和巨怪——都是死灵生物，他们的眼眶内的眼球早已腐朽消失，只余下魂火不断燃烧，甚至逐渐壮大。
不死军团！
如果一个正常的施法者在这里只能看到这些死灵生物亵渎般的力量，以及惊诧亚珈大陆的抑制力为什么薄弱到将这些亡灵无法遣送至死渊的话。
林恩则是能看到烙印在每一个死灵生物上的、宛如契约一样的独特魔纹——十字架中央一个骷髅头，是前世暗黑2中死灵法师召唤类30级技能之一——重生的图标。
‘看起来伯恩还是成功了，他凭借自己的技术压制了【生命之约】让复生怪物真的得以在亚珈大陆内存续......’
林恩几乎第一时间想到了当初艾比·弗瑞泽让自己出手营救阿贝·查理曼时开出的价码——《死尸缝纫》，伯恩的魔导书之一。
“探知”
符文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眼睛的符文与警戒符文叠加在一起，看上去毫无违和。
林恩眼中的视野一变，大量的魔力流动，更加清晰的魔纹显现，那些原本是‘十字架’的重生魔纹此刻已经改变了位置，像是木偶戏用的控制抓手一样垂落着丝线连接着这些死灵生物内部的所有魔纹。
而无数的重生印记上是更为庞大的魔力被汇聚、连接在那个胖子手中的书页上。
‘死亡书的碎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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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已经几乎了解运作方式的林恩不同，在城墙上操控不死军团的格林只觉得自己体内的什么东西正在流逝，自己已经开始幻视托着书脊的手化作了灵巧的白骨。
“进军！”
他发出命令，随后猛地合上书页，不顾手中魔导书的嘟囔将之丢在一旁。
“太邪恶了......仿佛灵魂都在臣服这本书，想要让人忍不住祭献自己的血肉给它一样......”
他一边喃喃，一边看着自己召唤的不死军团沉默着冲向了可以说是平民低配版的自己。
活死人们也发现了这些和自己貌似神不似的生物，对于血肉的渴望立刻让他们转变了攻击目标，与不死军团进行了对冲！
“举盾。”
最前排的武装精良的人形中最高壮地开口，他们曾经是二世最忠诚的死士军团，现在仍是，这里是帝都，而他们要守护二世的遗产。
所有的精装士卒举起了半人高的大盾。
“嘭！嘭！嘭......”
一连串的撞击声，这些早已死亡，或者说已经不会再死亡的士卒凭借刻进本能的记忆，在活死人撞击盾牌前偏转盾牌，弓身发力，同样的解开限制器、同样对于伤害麻木，身体素质更高的不死军团将冲来的第一波活死人直接顶飞！
撞出了一片空地。
“投矛手准备。”
依旧是那位人形，曾经二世的亲卫队长。
“放！”
那些已经无法使用弓箭或是弩机的远程士卒纷纷从背后拔出自己的脊骨，在体内魔纹的作用下，魔力替代了脊柱让它们不至于瞬间瘫痪，同时附魔和改造的魔纹将脊骨在拔出的同时转换成锋锐、苍白的投矛！
随着下令，数十根如同弩机抛射的脊骨投矛洞穿了再次扑出的活死人，落在地上爆裂出大量骨片造成了二次伤害。
“巨怪出动。”
看上去并不是真正的巨怪，而是死灵产物的巨型怪物右手伸向了自己的左手，毫无迟疑地撕下作为武器，像是扫地一般砸飞着胆敢继续冲向自己的活死人。
诅咒衍生物和死灵之间的战斗几乎呈现了一边倒的态势。
林恩看到，在外城的黑洞地下室中，一个笼罩在布袍里的身影一直用魔法注视着战局。
直到最后一个活死人被彻底消灭后，他才将一块水晶一样的东西收起借助密道离开了那个被破坏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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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们尊从的帝皇！他掌握着活死人的力量却任由那些怪物侵蚀了你们的亲友！这是阴谋！”
身披灰袍，头戴扭曲虫冠的人面覆白色的蝇虫面具。
“自救会需要不需要你们献出什么，这是大厦将倾时的木舟，是我们互帮互助才能活下去的教派。想想如今的十五税，想想你们被可怕力量唤醒的亲人！”
“我的女儿......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
在粗糙的木台之下，已经有脆弱的母亲开始了哭泣，她的女儿前不久因为肺疾与热病死去，可如今却出现在蹒跚飞奔的活死人群中。
“你们也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财政大臣格林仅仅手持一本书就可以让那些死人具备活人的意识，可他们却不愿意施舍给我们一点点的能力！”
他在偷换概念，平民自然是不知道魔导书这种施法者之间的术语，施法者的世界和平民的世界比平民与贵族的差别更加明显。
“我们不能再盲目信任查理曼家族了！”
他举臂高喊，宽大的袖袍下是疮痍的双臂——腐烂、疮疤、甚至如活死人般爬着雪白的蛆虫。
“我们要自救！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救赎之道！”
“自救！”
“自救！”
外城聚集在这里的居民大喊着，但声音却被隐秘的魔纹吸收，外界只有萧瑟的外城。
“那么你是要我们信奉哪位神明呢？您又该怎么称呼呢？”
那位灰袍老人慢慢走出喧哗的人群，来到了最靠近木台的位置，他仰头询问着，周遭充斥着一种淡淡的艾草焚烧的味道。
“祂是神之怒，是神座下的皮屑，是咒虫之源，七日摄令！我们的神——黑虫源密。”
他再一次振臂高呼，身下的外城平民们也同他一般高声念诵着神的尊称。
但那位老人知道，这种称谓只能是某种神明之下的隐秘存在。
可是......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沉默着退入了人群，像是所有信众一样接受了这位祭司的烙印，一枚琥珀色的硬石嵌在了他的手背上，他能感受到什么东西正在其中孵化，他身上缭绕的艾草香气逐渐稀薄到几乎不可闻的地步。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拄着拐走进了自己的家——一个整洁的小院落，看上去比起周围的泥土夯实的小屋高贵许多。
他走进一间小屋，
“哗啦......哗啦......”
铁链晃动的声音传来，
“孩子。”
他看向房间中漫无目的行动的身影，那是他的儿子，三年前死于盗贼手中的儿子的尸体，现在的活死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