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卫兵从腰间拔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方指燕，正要发话，却见白相义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两手张开把卫兵的手枪压了下来，道：“这是干什么？都放下枪！”
    两个卫兵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两个都是领导，咱这小兵听谁的啊？虽然他们日常都是跟着柳木持办事，算是柳木持的亲信，不过白相义才是基地的首领，地位要比柳木持高。
    瞥了两个卫兵一眼，白相义面容一冷，道：“还愣着干什么？这里没你们的事，放下枪！出去！”
    两个卫兵瞄了瞄柳木持，见柳木持眼也不往这边看来，于是把手枪别回枪套，退出门外，又关好门。
    湘谷基地本来就是白相义拉扯起来的，开始的时候是一手抓，后来琐碎事太多，就分了一部分政权给柳木持，所以威望最高的还是白相义，柳木持比之还差得有点远。
    办公室里安静了许多，白相义前行几步，越过方指燕，站到办公桌前问道：“老柳，你不声不响的搞这套，是什么意思？”
    前些天特使的事白相义就在当场，全程在侧，他不掺和进去，这本身就表明了立场，白相义好歹是湘谷基地的首领，你就算真的对这个处理有意见，也得先提出来大家商议一下吧？而柳木持现在却瞒着他要抓人，这不是和自己对着干吗？眼里还有没有白相义了？
    柳木持从办公桌后出来，走到白相义身边，搓搓手道：“老白啊，我这也是为基地好。这是省会那边的意思，你要是拦着，后果就不好说了。”
    白相义脸色微霁，道：“事情经过我一清二楚，该怎么办我心里有数，省会？省会那边就可以乱来么？要是那边有什么意见，让他们先来个文件或者信函。老柳，这个事你别管。小方，你跟我来。”
    省会真是有意见，那么公事就得有文件或信函过来，这样张嘴叫柳相义办事的，多数是当成私事来办。白相义心里面清楚得很，省会那边都乱着呢，哪有心思来理会自己这个小旮旯，说是省会要办事，多数是这柳木持在扯虎旗。
    方指燕跟着白相义出了办公室，还听到里面柳木持道：“年轻人，别有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我劝你还是识趣点。”
    这年头，谁怕谁？你想斗，那就来，方指燕瞅了他一眼，帮他关好门。
    白相义带着方指燕到了自己办公室，关了门，走到小茶桌边，又斟上茶，道：“小方，坐，坐，喝茶。这个柳木持啊，大半个月来，一直在省会那边，商量些事，这一回来就乱搞，真是不像话。”
    原来是这个柳木持跑到省会那边去了，难怪当初刘守亮没法子，后来要跑到大街上拉人。
    方指燕端起茶，呷了一口，道：“我还以为找我过来的是白首领，我跟他又不熟，早知是他，叫我来我都懒得来。”
    “你先坐下，坐下好说话。”等方指燕在茶桌边坐下，白相义也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吹吹茶沫，呷了一口茶，润润嘴，道：“其实就算他不找你，我也想找你过来，想你帮忙办个事。”
    方指燕奇道：“白首领你不是说笑吧，你可是湘谷基地的首领，手下大把人，还用得着我这个狩猎人帮你办事？”别的人不算，湘谷基地守兵就有一千人，虽然没有重武器，怎么也是个个有枪有弹，能有什么事要劳烦别人帮忙？
    白相义又呷了口茶，抓抓额头，苦笑道：“我手下的士兵也就千把人，最紧要的是，没有你这样的高手啊。”
    方指燕道：“我算什么高手？也就有两下子罢了，况且又拳难敌四手，怎么着我就一个人，还能比得上你过千荷枪实弹的士兵不成？不过白首领，现在这种局势，湘谷基地可是有着几万人，你这士兵比例有点小啊。”
    真要打方指燕可不怕这一千士兵，不过他可没傻到把这种话说出来该有的谦逊还是得有，把话说得太狂没什么好处，白相义又不是自己的敌人。
    几万人的湘谷基地只有一千士兵，比例才到2%左右，这个数在和平时代没问题，但在当下却是明显太少了，像是以前的战乱年代，士兵的比例有些会达到百分之十，甚至更高，那还是有着一部分人保持国家生产力的运转的。像现在这样连生产都无法进行的情况，方指燕觉得士兵比例提到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都算少了。你都没有办法进行生产了，还留着人不去杀敌，吃干饭呢？
    白相义叹气道：“我也知道，不过这是有原因的，嗯，其实和找你帮忙的事也和这个有关系。”
    方指燕看白相义脸上一片为难之色，不像是说笑，看来问题很大啊，他几次三番提出要帮忙，必有缘故，还是听听吧，于是问道：“白首领，到底是什么事，你说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派上点用？”
    白相义又往方指燕面前的茶杯斟上茶水，道：“我想请你帮忙约束一下湘谷基地里的狩猎者队伍。”
    方指燕手指轻扣茶桌，问道：“基地里不是你们在管理了么？管得好好的，怎么还要找我来约束？”
    白相义道：“我说的是在基地之外的约束。狩猎队伍在基地之外行事，也会影响到基地，不过我们管不过来了。”
    基地有上千士兵，编几个队轮流出去管管，应该也能管得过来吧？怎么白相义好像很头痛的样子？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方指燕思量片刻，问道：“那想怎么管？成立个狩猎者小队什么的出外边转转？碰到事情就处理一下？”
    白相义拍拍手，笑着点点头道：“聪明，不错，就大概这么个意思，让你来领头，而且可以在基地里挂个名头招人，就当是外编。”
    原来是想找我做打手，方指燕登时明了，两人喝了几口茶，方指燕问道：“还有呢？”
    白相义摇摇头，道：“没有了，就是这样。”
    方指燕一愣，道：“你想要我管人，总得给点什么吧？比如粮食、武器、人手之类的。”
    白相义双手一摊，道：“都没有。要是有这些东西，也不用烦了。”
    我去！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让别人听你的话？就想着单凭我比较能打吗？这样最多也只搞个阳奉阴违，能让人心服么？
    方指燕起身拱手道：“白老大，茶咱们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先走了。这事儿我办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哎，别急，别急，慢慢谈嘛，急什么？”见方指燕要走的样子，白相义忙拉着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比较合意的人选，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放他走？怎么也得说服他干了这事。
    扯扯衣袖没扯动，方指燕只好又坐下来，说道：“其实我很奇怪，以你们基地这样的根基，怎么会弄成这样的？找几个高手找不到？管理狩猎者们都乏力？”
    白相义沉思了片刻，又喝了口茶，道：“小方啊，我就从头和你说起吧。”
    方指燕道：“也好，我洗耳恭听。”
    湘谷基地从外面看着是防守严密，火力充足，人员齐整，几乎是样样好，但是住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这个基地问题很大，外出狩猎的人不多，很多人在里面挨饿，基地守兵也极少外出，好像失去了发展的动力。他确实很想知道为什么一个看着挺不错的，有人，有枪，有地的基地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的。
    白相义道：“这里原本是湘谷军事教育基地，地形不错，差不多半年之前，灾变来临，有不少人就跑到这里来避灾，这里就渐渐变成了避灾基地。在灾难初期，是有救灾物资投送的，而基地本身也有一些物资，所以总的来说还是可以应付的。”
    “那个时候灾民的物资发放都是免费的，当然，当中也有一些人用钱财交易，不过那是难民之间的私人交易，只要不影响到大局，我们是不管的。”
    “这样过了一个月，大家都发现情况不对了，秩序无法维持，好像回不去了，这时问题就大了。省会那边还有物资，我们这里原本物资就不多，再加上人越来越多，就撑不住了，后来就用收集起来的黄金古董字画之类的和省会那边换物资。”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省会那边什么都不收了，只收晶核，没办法，这边也就只好不再发放物资，都用晶核兑换物资。”
    “只是愿意出去杀变异人收集晶核的人还是太少了，而且他们是大都留着自己用，所以我们本身就收不上多少晶核来，还有一部分要用来去省会交换物资，没有多少能留下来自用，所以无论是狩猎者还是军中，高手都没有多少。”
    “军队外出狩猎以前也是有的，但本身就缺少子弹、人手，再加上上次损失太大，一下子补充不来，基地里也要人维持秩序。也就没办法再去管外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