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几秒就被打倒的三名骑士都被选为近卫,是赞因王国最精锐的战士。
俯视着他们倒下的样子,佐亚悲叹地用手捂住了脸。
“守护国王的近卫骑士也不过如此,难怪国家会走向灭亡。”
“殿下!请不要再抵抗了!”
罗克伍德一边扶起格拉纳德,一边发出警告。
听到谒见间发生的骚动,士兵从门涌入,远远包围了佐亚。
“你对国王陛下做了什么?这是非常了不起的叛逆行为!”
“叛逆?我只是缔结契约而已。”
“如果你不打算认真回答,那我就拘留你!做了这种事,没想到你会被当做王族对待!”
就算佐亚再厉害,在这个场合也寡不敌众。
如果士兵们一起攻击,他迟早会被逮捕。而等待他们的将是阶下囚。
面对着这样的未来,佐亚却始终保持着讽刺的笑容。
他用嘲讽的眼神看着靠在格拉纳德身边的罗克伍德,用舌尖舔了舔嘴唇。
“如果可以的话,那就试一试吧。如果你有失去主公的觉悟的话。”
“你说什么……”
“条件一,国王格拉纳德必须保障佐亚在赞因王国境内的安全。”
“这是……刚才的誓文吗?”
“嗯。”
罗克伍德惊讶地眯起眼睛,佐亚点了点头。
“合同已经签好了,如果违背就会受到惩罚。”
“不会吧……”
佐亚嘲弄地说道。
罗克伍德意识到眼前的叛逆者想说什么,脸色苍白。
“你是说……你对我施加了契约的诅咒吗?”
“格拉纳德陛下……”
格拉纳德站起身,狠狠地瞪着佐亚。
格拉纳德穿着国王般奢华的衣服,胸口像被火烧过似的敞开着。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刻着如同被烙铁过的红色纹章。
一条蛇缠绕在一把剑上,图案令人毛骨悚然。
“就是这样,彼此都是。”
瑞德也扯了扯自己的上衣,让他敞开胸口。
匀称的胸部上刻着和格拉纳德一样的纹章。
“愚蠢的事……对身为国王的我施加诅咒,难道你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事的意义吗?”
格拉纳德的声音里不只有愤怒,还带着对愚蠢弟弟的疑问和怜悯。
使人强制采取特定行动的“契约的诅咒”是广为人知的巫术,用于对犯罪者的刑罚或使奴隶从属等。
它的强制力很强,如果不小心违背,甚至会受到致死的惩罚。
但是,这种诅咒绝不是永久的。
只要按照相应的步骤就可以解除。
“虽然我不知道你施了什么样的诅咒,但是只要宫廷魔术师集合起来就会马上解除吧。剩下的只有你犯下的罪行!”
“也许吧。不过,不这么做的话,我就不能相信你了。哥哥。”
“这是……”
“你有失去信用的感觉吧?背叛你的不是我,是你吧?”
已经没有什么可掩饰的了。
瑞德把语言的刀刃指向了亲哥哥。
格拉纳德因为将佐亚从首都流放到边境而受到了公开的指责,他眯起了眼睛,从心底哀叹佐亚的愚蠢。
“……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算你再怎么碍眼,我也会让你活下去的。你是想成为圣剑的持有者而得意忘情吗?你是想超越成为王的我吗?”
“这个嘛,怎么说呢?我没理由跟你解释。”
佐亚装作没听见似的吹着口哨,格拉纳德愤怒之余感到惊讶。
甚至有些怜悯之情。
对格拉纳德来说,佐亚是被选为圣剑狂欢派对”的可恨的存在。
是威胁自己王位的存在,是血脉相连的兄弟都让人生气的对手。
即便如此,格拉纳德也不是想杀弟弟。
如果他真的讨厌佐亚,完全可以不把他送到边境而暗杀他。
“……好吧,我会遵守契约的。从帝国掠夺来的东西随你的便。我也会给开拓城市提供支援金。但是,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诅咒我。如果你击退了帝国,就请做好接受相应惩罚的心理准备!”
“是吗?那我也要认真地和帝国战斗。为了拯救这个国家给大家看,所以就以为自己坐上了大船。”
瑞德轻轻挥动着一只手,准备离开谒见间。包围在周围的士兵自然地打开了道路。
(做好心理准备?那是我的台词,格拉纳德)
宣战已经结束了。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敌意和叛逆的意志。
被夺走的东西要拿回来。抢到的人就打趴下。
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了。
因为这是被夺去自己位置而被送去边境的雷道尔的信念,是谁也不能让步的骄傲。
“……把你流放到边境是没有错的!戴恩斯狂欢派对的前任持有者,第一代国王,也是杀了哥哥建立了国家!”
“…………”
背后传来格拉纳德的声音,佐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玉座。
这是继承赞因王室血脉的两兄弟决定诀别的瞬间。
“殿下!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走出谒见间,在宫殿里阔步前行的雷德。紧随其后的是王国军千骑长达伦·加尔斯特。
瑞德没有停下脚步,一边前进,一边斜眼瞥了一眼质问的达伦。
“为什么……不就是叮嘱他不要破坏契约吗?”
“就算这样,也不能诅咒国王……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惩罚啊,在受到诅咒的时候是不可能的。”
由于誓文的诅咒,格拉纳德不能采取伤害佐亚的行动。
在诅咒解除之前,安全是有保障的。
“契约的诅咒等,宫廷魔术师马上就会解除的!那样的话,陛下的愤怒就会毫不留情地转向殿下。拜托了,请务必向陛下道歉……”
“是吗?你为我着想吗?这不是很温柔吗?”
佐亚意外地眨了眨眼。
达伦的父亲是赞因王国的将军巴泽尔·加尔斯特。巴塞尔是格拉纳德的心腹亲信,也是赞同驱逐佐亚的核心人物之一。
“……确实,父亲与殿下的流放有不少关系。但那只是为了防止殿下成为圣剑的持有者而引发继承人之争,并不是和殿下有仇恨。”
“是吗?即便如此,也不能成为原谅加尔斯特将军的理由。”
“……这一点父亲也知道。让被赶去边境的殿下为自己的情况而战,父亲非常叹息。”
“……原来如此。”
瑞德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在谒见间对格拉纳德施了诅咒的时候,在场的骑士们袭击了佐亚。
但是,应该在那里的达伦一动不动地站着。
达伦没有积极地采取伤害佐亚的行动,或许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想法。
(同情吗……还是别的感情?不管怎么说,如果你最终站在格拉纳德一边,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城门不在那里啊?你要去哪里?”
“…………”
以为就这样离开城堡,却朝着错误的方向走去的瑞德,达伦发出讶异的声音。
瑞德没有回头看达伦,默默地往前走,终于走到了一个房间前。
“这里是……”
那里是安置国宝圣剑的房间。
两位骑士站在屋前,被突然出现的王弟和千骑长吓了一跳。
“王弟殿下……非常抱歉,这里没有陛下的许可……”
“好像上锁了,钥匙在那里吗?”
“嘎!”
骑士想要阻止手搭在房门上的佐亚,但拳头却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佐亚的脸上。
骑士被打得太猛,猛地转了一圈,就那样瘫倒在地。
佐亚夺过骑士腰上的钥匙。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另一个骑士慌忙拿起剑。达伦拍了拍骑士的肩膀。
“……算了,住手。”
“加尔斯特千骑长!但是,这很明显是……”
“事到如今,这次的责任由我来承担,你不必在意。”
“……是吗?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我们会把打瞌睡的同事送到医务室。”
看着达伦一脸放弃的表情,骑士似乎多少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放开腰间的剑,拖着昏倒的骑士消失在走廊的另一边。
瑞德用从骑士那里抢来的钥匙打开了门。
自从成人仪式时造访过圣剑之室以来。
里面和5年前一样,圣剑插在台座上。
与那时不同的是,插在台座上的圣剑剑身喷出了黑色力量的洪流。
“这是……”
达伦愕然地叹了口气。
从圣剑升起的黑色洪流形成旋涡搅动着房间里的空气,就像小型龙卷风一样汹涌。
狂风大作的黑风吹打着达伦的膝盖。
“啊……有力气……”
“不要勉强。这是剥夺力量的诅咒之风。勉强站立的话会衰弱而死。”
“佐亚殿下……”
在刮着黑色风暴的圣剑之间,佐亚毫不犹豫地走着。
诅咒之风吹向他的身体,但年轻的王弟却连眉毛都不动地往前走。
终于,雷德鲁走到了台座上,紧握着撒满黑色风暴的圣剑达因斯狂欢派对。
“你不是很兴奋吗?那么想见我吗?”
圣剑像抗议似的吹散了一阵强风。
化作利刃的旋风划破佐亚的脸颊,鲜血四溅。
“殿下!”
“欢迎穿越5年的岁月来到我的手中!”
佐亚无视从脸颊流下的鲜血,将圣剑从台座上拔了出来。
自初代国王以来,谁也没能拔出的黑色圣剑再次落入佐亚的手中。
肆虐房间的暴风雨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仿佛凝固了夜色的漆黑气场在达尔文狂欢派对的周围翻滚。
“哦哦……”
达伦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
那声音里包含的感情是恐惧,还是感叹?
(我……是见证了英雄故事的一节吗?这是新英雄诞生的瞬间吗?)
达伦肩膀颤抖着,向神祈祷似的低下了头。
对方就像诅咒自己侍奉的王的谋反者一样。
明知如此,却不得不表示敬意。
作为骑士的灵魂,作为武人的骄傲,全力向眼前诞生的英雄寻求最敬礼。
在千骑长的注视下,佐亚高高举起了达尔文狂欢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