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伯母,我自己来吧。”见林晚莺端着面碗从后厨走了出来,柳岸月赶忙上前接过来客气了一句,然后就找了一张靠近前台的桌子坐了下来。
“妈,能不能给我也来一碗?”因为从没见母亲做过这么简单的汤面,杨晓风也不禁想尝尝了。
“想吃自己煮去!”林晚莺没好气的白了杨晓风一眼。
“诶好,那我自己煮个大碗儿的去,大碗儿凉得快。”杨晓风揉着耳朵自我解嘲了一句,然后就扭身走进了后厨。
其实这时候还没到饭点儿,杨晓风也根本就不饿。他之所以这样做,也只不过是为了凑个热闹而已。而且他也知道,柳岸月也根本就不是来吃面的。她来的目的其实就是受柳三爷指派,把那张写着暗含两家人名字的宣纸拿给自己老爹瞧瞧。
而此时的柳岸月在品尝了第一口阳春面后,一下子就愣住了。她做梦都想不到,在津城竟然能吃到这个她熟悉的味道。
申城城隍庙街的一条小巷里,阿婆面馆儿,那个有着一双永远充满活力眸子的青年,三拳两脚打跑了那几个小流氓。虽然故事很老套,但对于刚满十八岁的柳岸月来说,却是永远难以忘却的记忆,更是吹开她少女心扉的第一缕春风。
可是就在她高考的前夕,那个青年只留下一句要去从军之后,就彻底的消失不见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柳岸月高考发挥失常。使得她原本心心念念的复旦,变成了心不在焉的北洋。
如今四年过去了,虽然柳岸月用高冷的外表将自己隐藏得很深,但刚才的玫瑰露和现在的阳春面却两次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千般思绪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柳岸月竟然一下子就又陷入了那种痴痴的状态当中。
见柳岸月竟然吃了一口阳春面就开始发起呆来,杨洛东夫妇也就没有打扰。对视了一眼之后,就走进后厨继续忙活去了。
“葱花儿虾皮儿土豆儿面汤来了——领导,要不要尝尝?”随着一声拉着长声跟店小二上菜似的吆喝,杨晓风端着一只大碗从后厨走了出来。同时,这声吆喝也将沉浸在无尽思绪中的柳岸月惊醒了过来。
“领导请看,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技。仅靠葱花儿、虾皮儿和土豆儿就熬出一锅奶白浓汤,面条往汤里一下,出锅的时候再洒上韭菜沫儿,点上香油。打鼻儿一闻,喷儿香!”将面汤放在柳岸月面前,杨晓风满脸自得的炫耀道。
“你倒是向己不为偏,给自己煮了这么大一碗。不过自己煮的面,即使含着泪也要吃完。赶紧吃吧,完事我还有事情要请教伯父呢。”
看着面前的两碗面,一碗清淡鲜美,一碗浓郁醇厚。虽然刚从失神状态中舒缓过来的柳岸月生出了几分难以取舍的感觉,但她依旧还是没给杨晓风好脸色。
“这……好吧。”闻听此言,杨晓风一下就尬住了。本来他是想跟柳岸月炫耀一下自己做饭的手艺,可没想到柳岸月竟然丝毫不给面子。无奈之下,他也只得抄起筷子,大口吃起面来。
“我说你能不能矜持点儿?”一直优雅的小口吃面的柳岸月,因为实在受不了杨晓风唏哩呼噜的吃面声和那张牙舞爪的身段,于是放下筷子不满的数落了他一句。
“领导,这你就不懂了。这葱花儿虾皮儿土豆儿面汤,是津城普通百姓最喜闻乐见的饭食之一,说白了也就是个市井俗物而已。而这俗物呢就得有个俗吃法,而且也只有这样吃着才香。”
吞下嘴里的面后,吃得满脸油光的杨晓风冲着柳岸月就是一通一本正经的胡邹白咧。而柳岸月也似乎是真的被杨晓风的这通言论给忽悠住了,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又开始优雅的吃起面来。
“伯父,您看您能不能给想个办法保住这金钢桥啊?”两碗面各自下肚,在讲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柳岸月一脸期待的问坐在前台边上抽烟的杨洛东道。
“难道凭你柳家的实力连座金钢桥都保不住了?看来春城兄这是在考我啊!”杨洛东抽着烟不置可否的答道。
“伯父,别说我津城柳家了,就算是申城柳家现在也是自顾不暇。所以还是希望伯父能够不吝赐教。”柳岸月客气的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了。其实保住金钢桥这件事要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把这应该拆的金钢桥变成不能拆只能修的金钢桥就行了。”杨洛东不慌不忙的答道。
“不能拆只能修?”柳岸月疑惑的问道。
“对,不能拆只能修。仔细想想看,什么样的建筑不能拆只能修?”杨洛东反问道。
“文物!”略微沉思了一下,柳岸月和杨晓风几乎异口同声的答道。
“对,就是文物。”杨洛东点头微笑道。
“可是伯父,据我所知这金钢桥根本也不是文物啊?就算现在申报的话,也根本来不及啊!”柳岸月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金钢桥到底是不是文物,其实并不取决于文物管理部门。如果某些人说它是文物,那么它就是文物。”杨洛东不紧不慢的答道。
“某些人说它是文物?”柳岸月还是似懂非懂。
“我明白了!领导,走,咱们现在赶紧找郝小六儿去!”杨晓风突然一拍大腿,起身对柳岸月说道。
“找郝小六儿?你是说郝老爷子!”柳岸月这时也明白了杨洛东话里的含义,但随即又意味深长的看着杨晓风说道:“走吧,又能看见你那个猪油西施了!”
“哪有什么猪油西施啊!那分明就是元宵娘子好吗?”杨晓风色厉内荏的揉着耳朵说道。
“哦?她是元宵娘子,那我呢?”柳岸月微笑着问道,但眼神里的那一丝寒意却让杨晓风心里更虚了。
“她要是元宵娘子的话,那领导您肯定就是白莲圣母了。啊,不对,我说错了,应该是雪莲桂英才对。对,就是雪莲桂英!”说完,杨晓风心里暗道好险。以柳岸月的心思机敏,肯定会把白莲圣母这个称号分开来理解。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伯父伯母,多谢您的指教和盛情款待。现在我还得跟晓风去趟郝家,就不打扰了。”柳岸月并没有在“白莲圣母”和“雪莲桂英”上跟杨晓风纠缠,而是直接向杨洛东夫妇告辞了。
“柳小姐请稍等。”就在柳岸月准备离开的时候,林晚莺却突然出言叫住了她。紧接着,林晚莺就从前台下面的包里拿出了一件东西递到柳岸月面前说道:“柳小姐,请你把这个带回去交给你母亲。”
“伯母,您这是……”
柳岸月定睛一看,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她发现,林晚莺递给自己的竟然是一根乌木银头儿的筷子,而且还跟母亲送给自己的那根几乎一模一样。所不同的就是,在筷子尾端比自己那根多出了一条一寸多长的银链子。
“柳小姐不用多想,把它交给你母亲,她就明白了。”林晚莺微笑答道。
“山田大师、川岛先生,我已经仔细的调查过了。我训练的那批华夏学生昨天下午在北洋大学训练馆彩排的时候,在场的除了他们这一百人以外就只有北洋武盟的人和一些看热闹的学生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员。”津城柘蟠商会川岛敬三的办公室里,吉川秀树正在向山田冢明和川岛敬三汇报自己的调查结果。
“哦?吉川君的意思是在场的都是学生?”山田冢明托着下巴问道。
“是的。按道理来说,散打社也就是现在的北洋武盟的教练蒋忠诚应该在场。但是他现在却把北洋武盟的训练完全交给了一个叫杨晓风的学生。也就是现在北洋武盟所谓的大师兄。”吉川秀树答道。
“什么?杨晓风?”听到这个名字,川岛敬三就是一惊。
“怎么,川岛先生知道这个人?”闻听此言,山田冢明问川岛敬三道。
“山田大师,或许您还不知道,就是这个叫杨晓风的学生一手破坏了敬宫直人他们的计划。”川岛敬三答道。
“什么?一个普通的华夏学生竟然破坏了敬宫直人他们的计划!”山田冢明不可置信的问道。
于是川岛敬三就把杨晓风如何击败敬宫直人和喜多贵子的事情跟山田冢明讲述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看来这个杨晓风不是个等闲之辈啊!那后来又怎么样了?”听完之后,山田冢明继续问道。
“后来我就让开衍律师事务所的庞强找人去教训杨晓风,可是却没有成功。而为了不影响我们的计划,我就下令暂时不要去动这个杨晓风了。”出于保密的需要,川岛敬三并没有把东条雅子和杨晓风之间的事告诉山田冢明。
“能够连续一招击败两大高手,看来这个杨晓风是着实的不简单啊!吉川君,你回去之后一定要盯紧这个杨晓风。你们的彩排被打乱,弄不好就是他搞的鬼。有什么异常,立即向我汇报。”山田冢明对吉川秀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