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祖望一听就急了！

    听听这老徐说的什么胡话！

    “老徐啊，你都说了千年难逢，这个机会过了，那下个机会来的时候，我白骨都成灰了呀！你就帮老哥哥这一把，一份不够，那半份行不行？少点就少点，能上车就行！”

    “乔老哥啊，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这事我说了根本不算，大头都是别人出的，也都是别人主事。我虽然比乔老哥你底子厚了点，但是也厚不了多少啊，哪能主持得了那么大一笔买卖！

    我就再和老哥哥你透个底吧，这事真正牵头的那位主背后是省里的关系，那些大人物不方便自己出面，就推个人出来帮他们敛财。你说，那种手眼通天的人物，我在他们面前能有什么脸！

    也就是这次的盘子大，我们捡着他们手指缝里掉下来的残渣都能吃个饱。但是没钱，就没资格上桌。一份二十万，这就是入门的门票。否则，除非你背后也有关系，能和那边搭上话。你有吗？我有吗？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哪有这能耐啊。”老徐一脸爱莫能助地说道。

    乔祖望越听越觉得这事有谱，于是也越发心动。

    但是二十万啊，这个钱他想破天都凑不出来啊，可是要放弃，让他眼睁睁看着哗啦啦的钱财流走，他那个心痛得呦，当年死老爹老妈都没这么痛！

    “那....那该如何是好啊！”

    老徐一直都关注着乔祖望脸上的神色，觉着时机已经成熟了，火候已到，装出关心模样道：“真说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法子。”

    “老徐，我的徐哥哥，你快说说，有什么好法子！”乔祖望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眼巴巴地看着老徐。

    “先说好，我说出来，乔老哥你别骂我。”

    “好说好说，我哪能骂你呢！你可是我的财神爷，我供着你都来不及呢！徐哥哥，你就快说吧，真要急死我不成！”

    得到了乔祖望的再三保证，老徐才接着往下说：“要我说啊，这钱对乔老哥你来说是难事，但是放在你们家就不一定了。你家老大不是很有钱吗?你出不了这个钱，让他出不就行了！”

    “不成不成！”乔祖望本能地连连摆手，这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大知道。

    那个王八羔子就见不得他老子过得好，挣那么多钱就不舍得给老子花！

    要真是让这混蛋知道了，借钱不成就算了，可别把这事给搅和了！

    在这方面，乔祖望对何天有种莫名的信心。

    “为什么不行啊？你又不是和他要钱，只是暂借来周转一下，大不了，利润到手后你分润他一些当做利息就是了。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家人，他难道害怕你这个当爹的拿钱不还不成？”老徐不解。

    那倒是被你猜对了，要是那兔崽子真敢给钱，这钱他收了肯定就不还了。

    乔祖望顿感头疼，老徐并不清楚他和大儿子之间的关系有多恶劣，其他牌友也不知道。

    不是怕家丑外扬，乔祖望他可不在乎这些。

    只是平日里他和这些人吹嘘，在他的嘴里，乔家的家庭地位和现实是颠倒的。

    大儿子非常尊敬孝顺他这个老爹爹，整了套大房子就是为了让他住得舒坦点。

    他想让下一代有出息一点，这话一说，大儿子就掏钱出力让几个小的出去读书。

    一直都求着让他别上班了，就在家里享享清福，他不想麻烦儿子照顾，提出去港岛那边陪孩子读书，大儿子也不让，说是要在身边亲手伺候父亲。

    支支吾吾了一会，乔祖望才憋出了个理由：“老徐，我当你是自家兄弟，我也和你交个底。

    是！只要我开口，别说十万二十万，就算是百万千万，这个儿子也会给，就算是没钱，他想方设法也会去给我借回来！

    凭什么？凭我是他爹爹！

    但是这孩子孝顺，咱做家长也得懂事不是！

    你是不清楚，那几个小的在外地，读书、生活费每年加起来要好多钱，二强那个饭店刚扩大，投的钱也还没回来。

    一成没和我说，但是我也能估摸着，他现在手头也是有点紧的。

    是，我之前和你说过，他写的那些书是赚钱，但是也不是一次性付完的，那是细水长流啊。

    所以呀，你要我这会去和他开口要个十万二十万的，我真开不了这口啊。

    当爹的，在这种时候帮不上忙就算了，还要再去为难儿子，换你你做吗？”

    乔祖望说着说着把自己都给催眠了，说话竟然有些哽咽。

    表情僵硬的老徐：....要不是认识你几十年了，我还真能被你给忽悠了！

    你个不要脸的戏精！

    呸！

    老徐在心里暗暗鄙视乔祖望，知道你爱吹嘘，没想到连儿子孝敬这事都是吹的。

    可惜了乔家的那些现钱，能住得起那么大房子，肯定比这胡同巷子里的人家能拿出的钱多得多。

    唉。

    出来社会打磨这么久，谁不是磨练出来了一身的演技啊，不就是飙戏嘛，谁怕谁啊。

    “乔老哥！你别说了，我懂，我都懂！都是做父母的，不用再说了。”老徐硬是挤出了几滴泪水。

    “老徐！果然还是你懂我啊！”乔祖望也不认输，挤不出泪水，就用口水来代替，激动地喷出了漫天飞沫。

    被喷了一脸的老徐：.....

    忍！

    赚钱要紧！

    这种煽情戏码实在不适合两个老男人，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却还要强装入戏，所以很快默契地回到了正题。

    “乔老哥，那我再给你出个主意吧。”一计不成，老徐出动了plan b。

    “前几天你不是带我去过一次你家吗？我看那屋里好些东西都挺值钱的，我有一家相识的做典当的。要不你从家里拿些物件出来，也不用作死当，就活当，到时候赚了钱，你再把那些东西赎回去。这样既不用给你的宝贝儿子增加负担，又可以让乔老哥你发笔财，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被老徐这么一提醒，乔祖望才想起来前阵子他趁着两个儿子都不在的空隙，带人去参观了自家房子。

    原来从那时候起，老徐就惦记上他家的那些东西了啊！

    乔祖望心生狐疑，理性稍稍回归了一些，他压低声音试探道：“我家那些东西....真值钱？”

    “当然值钱啦！也就是你家，敢把这么些贵重的东西都给摆出来用。老乔，你就拿个二三十件东西出来，就用一阵子，然后再给还回去不就成了吗？”老徐怂恿道。

    其实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经过一段时间，乔祖望和他周边人能够压榨出来的钱基本都给榨光了，再拖下去进账也不会有太多。

    再说了，老徐也不敢让这群人再继续扩张下去，这事闹得大了，吸引来的注意力太多，难免会遇到几个懂行的。

    就算没有懂行的，闹得太大，出事了，上面的压力也很大，那后续的追踪力度肯定不小，容易惹来大麻烦。

    见好就收就行了，老徐本来计划好慢慢抽身的了，留下乔祖望当个炮灰。

    可是，意外总是不期而遇。

    乔祖望爱炫耀，带人去自家屋子显摆，他有点好奇就跟着去了，一进厅里，他的眼睛就花了。

    他和乔祖望不同，乔祖望不识货，他识货呀！

    徐家往上数也是书香世家，也曾经阔过，他爷爷就喜欢把玩古玩瓷器。

    小时候跟在老人身边，他也学了不少东西，虽然多年生疏，但是去南方后他也慢慢把这门手艺捡了回来。

    乱世黄金，盛世古玩。

    这年头经济在鹏飞，南边的那些大老板，尤其是港澳两城的，对于值钱的古董越发舍得出钱。

    从乔家捣鼓出来一些，哪怕几件也好，带来的利润都比忽悠乔祖望这么久挣来的多得多。

    这泼天的富贵，他老徐要是接不住了，就愧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听老徐这么讲，乔祖望就连连摇头：“二三十件？你别开玩笑了，少了这么多东西，不出一天都会被发现。到时候我怎么解释？”

    “那就少拿点的，我和你再去一趟，不挑那些显眼容易发现的，挑一些最值钱的，七八件或许就能凑齐钱了。你家两个儿子都那么忙，家里少了几件东西，短短几天发现不了的。最多就一周时间，钱出去转一圈就回来，到时候你再把东西赎回来，放回去就行了。”老徐边说边心疼。

    要不是一时间他弄不到仿真的赝品，就不用如此简单粗暴了。

    慢慢地一件一件把东西给置换出来，那才是真的发大财。

    可惜啊，他没时间慢慢拖下去。

    那么多好东西，选择哪些，舍弃哪些，光是想想他就觉着肉疼。

    乔祖望开始纠结了，脑子里好几个声音在打架。

    最终还是贪婪战胜了一切。

    “成！那就听你的！”

    ......

    看完戏，何天带着乔二强赶在乔祖望之前回到了家。

    接下来的两天，何天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按照最近一段时间的节奏，早早出门，晚饭才回来。

    乔二强的演技不过关，好几次看乔祖望的眼神都有点不太对劲，在家的时候眼睛也总盯着他，好在只要何天在场，乔祖望的心思多半都放在何天身上，这才没有察觉出来乔二强的异常。

    没让何天等多久，就有负责盯人的下属来汇报说家里进了人。

    何天让人继续紧盯，等他忙完今天的工作回到家，在家里转了一圈，心想徐骗子倒是真有几分眼力，家里放着当下最能拍出价格的古董珍玩中有小半已经不见了。

    晚餐时，乔祖望抿了口本地酿造的白酒，眼睛陶醉地眯成了一条缝，趁机偷偷观察着何天的表情。

    何天和往常一样，吃饭夹菜，偶尔和乔二强说几句，一个眼神都没往乔祖望这边丢去。

    乔祖望悬着的心悄悄放下去了一点，看来没有被发现。

    不行，等会有机会得再警告一下刘婶，负责家庭打扫的她最容易发现丢了东西，不能让她坏了事。

    心思转向别处的乔祖望没有发现，何天和乔二强都看了他一眼。

    乔二强眼里的是愤怒，何天眼里是同情。

    .....

    乔家老屋里，乔祖望斜靠在椅上，坐姿松松垮垮，没个人样。

    左手边上桌上放着一瓶酒，还有几盘下酒的菜，油炸油生米，猪头肉，猪耳朵，还有一碟酱牛肉。

    乔祖望吃肉喝酒，嘴里还哼着欢快的地方小曲，就这么守着右手边上的电话。

    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天了，老徐说了，最多一周时间就能见到回头钱，今天就是一周的最后一天。

    今天就活该是他老乔发大财的好日子！

    出门的时候他都听到树上的喜鹊在叫，嘿，这鸟儿真识趣，下回赏你！

    枯等无事，他就又开始了心里的盘算。

    这钱到手，该怎么花的问题。

    他想好了，先整一套大房子，要比那个混球儿子现在住的还大还豪华，谁稀罕天天看那张冰山脸。

    再雇几个人，也体验一回地主老爷的感觉。

    当然这话现在不能这么说，那得叫签合同，雇佣。

    太年轻的不要，太嫩了没意思；老的不要，皱巴巴的看着恶心。

    就要那种有韵味的，浑身哪都能掐出水的。

    饱暖思淫欲，钱壮怂人胆，老婆常年不在家，生理需求得不到满足的乔祖望肚子的花花肠子也起来了。

    从中午等到了傍晚，手边的电话迟迟不响，乔祖望看着逐渐下沉的斜阳和已经亮起的街灯，心里慢慢着急了起来。

    也不斜坐倚着了，坐直身体，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电话，强压着自己的烦躁，等着那随时都即将响起的电话铃声。

    “砰！”

    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声吓得乔祖望三魂丢了两，好一会阵子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人在敲门。

    不是他期盼的电话声，这点让他很失望。

    又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电话，乔祖望不耐烦地朝门外大吼一声：“谁啊！敲这么大力，这门要是敲坏了你赔啊！”

    嘴里骂骂咧咧的，乔祖望走到门口，开锁，正想推出去看看是谁这么吓唬人。

    门啪地一声就被推开了！

    几位平头哥冲了进来，乔祖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人就被按在了地上。

    “乔祖望，你的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