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一噎,她也知道那周家,那周家公子是出了名的相貌堂堂才学不凡,早就得了童生功名的。
李家连周家都没有看上,那可是有几百亩田地的周家。
她想想自家这边,晋哥儿的家业,有八十亩的田地,有一幢大院儿,有存银,有童生功名……
除了童生功名跟周家公子一样,其他的,好像没一样可比?
家底肯定是比不上的,再说相貌,那周家公子的好相貌也是出了名的,而晋哥儿虽说也眉清目秀的,可之前病弱,身子骨跟不上,虽说这一年多强壮了不少,但到底是矮了些,少了几分威武。
都是女人,她可是清楚的,同样两个男人,一个伟岸高大,一个瘦弱矮小,女人会看上哪个,都不用想好吧。
可他们范家的儿郎都不矮,晋哥儿他大伯他小叔包括他早逝的爹,都是不矮的,晋哥儿就是打小身子弱,眼下年纪还小,后头还能长呢,不过就眼下去相看的话,李家估计是看不上的。
但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常氏便即道:“提亲的那么多,咱们去提亲也不打眼,就是李家不应,也没什么,你要是担心,咱们让成叔他家那闺女先去探探李家口风再说?”
族里的一位族叔范金成他大闺女就嫁在对面的李氏族里,还是李族长的儿媳呢,论起来正是那姑娘的堂伯娘。
吕氏想了想道:“等晋哥儿回来,我问问看他的意思。”
常氏点点头,“晋哥儿估摸着也该到家了。”
这般说着,不过转日的傍晚,范晋一行就回来了,他们专门进城去看榜的,自是没有来报喜的衙差快。
范晋脚步轻快的进了家门,迎面就对上眼含热泪的吕氏,也是顿了顿,随即拱手作了一揖道:“娘,儿子得中府试第三十七名,现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童生了。”
吕氏看着儿子激动得很,“昨儿报喜的衙差来过了,娘知道,晋哥儿,娘以你为傲,你爹在九泉之下见你这般出息,也能含笑了。”
相公在世时就喜欢读书,也曾意气风发的想要去考科举,只可惜,身子骨不好,进了一回县试考场,也没能坚持住给抬出来了……
现在晋哥儿能中童生,不管将来还能走到哪一步,便已经很让人欣慰了。
相信相公在底下也是欣慰的。
范晋对着这样子的吕氏有些不自在,不过这一年多以来,每天跟吕氏相处着,他也是清楚,吕氏是个好母亲,年纪轻轻就没有丈夫,也是个可怜见的。
没有丈夫,儿子就是她终生的依靠。
他虽然不习惯,但慢慢的适应了自己,也不得不适应这一声娘。
“娘放心,儿子会继续努力的!”
到底穿越一场,从最开始的欲哭无泪到既来之则安之,“老乡”能在这里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枉来这一遭,他做生意不行,但原主就读了这么几年书的,他接了这么副身体,想想也只有科举立业最适合了。
做生意不行,那就努力做官,也是不枉此行。
只是这身体实在太弱,这一年多他都坚持锻炼健身的,此番考试也是吃不消,不说院试,后头的乡试会试这些,那进去就是几天几夜的,身子不行,可坚持不住。
所以,他还得继续坚持不懈好好的锻炼健身才行。
吕氏道:“娘只盼着你健健康康的,怎么都好。”
范晋便道:“娘,大夫都说我这身子骨好多了,我这一年多,不也没怎么生病了?娘你别担心,自个好好保重自个才是,没事多去村里走动摆闲,别光顾着做绣活费了眼睛,咱们家也不差你做绣活这点银子的。”
他这话说得不错,虽说这原主不说大富大贵,但也是家境殷实,八十亩的田地佃给别人种的,每年收的租子,他们娘俩个哪能吃得完?
别说还有存银,这些完全够支持他科举的。
吕氏知道儿子心疼他,笑着应下,也不多说,她就是喜欢绣艺,做着打发时间罢了,儿子怕她费了眼睛,往后她慢慢做就是。
转头便说起昨儿个村里各家来祝贺的事,“对了,对面的李家也让人送了贺礼来,说是你的朋友,李荣棕?”
范晋听着,不由眉心一动,李荣棕给他送的贺礼?
“贺礼在哪儿?我瞧瞧。”
吕氏便即去耳房将收着的贺礼拿出来。
范晋当即打开那礼盒,只见里头放着的是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李荣棕这粗神经的,就是送礼,怕是也不会送笔墨纸砚……
范晋眼睛一亮,这是“老乡”送的吧?
“老乡”知道他考上童生了,不知什么想法呢?
吕氏见儿子迫不及待的看这贺礼,想到昨儿跟大嫂说的话,这会儿不由试探着开了口,“晋哥儿,再过几个月你也是十七了,这般年岁,是该说亲了,你先前说是不急,可考科举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不如咱们先把亲事定下,到时候了,成了亲一边科举,也不妨碍,你看呢?”
范晋正沉浸在“老乡”给他送礼恭贺这事中呢,冷不丁听吕氏又提起亲事,也是一脑门的黑线。
说真的,上辈子他都三十好几了,还是个单身狗,这才十七不到呢,就要忙活结婚,也真是忒难以想象了。
宝宝还是个未成年呢,结果?酱酱酿酿?
范晋不由打了个摆子,不敢想。
而他脑海深底又浮现出了一道身影来,使他的眉目都柔和了起来,他暗恋了许久都没能鼓起勇气告白的人啊。
回神,看着一脸期盼的吕氏,范晋默了默。
他不想,可这年头,传宗接代也是大事,更何况,他还是一根独苗。
接了人家的身体,总不好让人家的娘伤心……
范晋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娘看着办吧。”
闻言,吕氏顿时大喜,儿子松口愿意了就好。
她不由趁热打铁道:“昨儿我同你大伯娘还说呢,对面村的李继和家的二姑娘就很不错,跟你年纪也合适,我想着托你成叔公家的杏堂姑帮忙去李家探探口风,你杏堂哥就嫁在对面李氏族里。正是这姑娘的堂伯娘……”
范晋听着吕氏絮絮叨叨的,本来没怎么往心里去的,但冷不丁听清李继和三个字,陡然反应过来。惊了一跳。
“娘是说荣棕的妹妹?”
吕氏点头,“是啊!就是卖果糖那小姑娘,我头回见她就觉得喜欢得很呢!”
范晋不由深呼了一口气,转念一想,虽说必须要在这里成家立业有个交代,但“熟人”跟不熟的人还是很有区别的。
他不确定跟这地道的本地小姑娘会如何相处,但确定跟“老乡”一准是交流无碍有共同语言相处没问题的。
但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呢?
细说起来,这似乎对人家也挺不公平的。
范晋默了默,还是没有说什么,只点头,算是应了吕氏的提议。
先看看对方愿不愿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