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班，在几个人的例行性会议上。

    张帆没有藏着掖着，就直接提出了纺织厂最近的事情。不过，看了看几个人的样子，没有一点突然得知的诧异，估计是大家都知道了，也就没有重复的介绍情况。

    只是补充了一下昨天没有说到的情况。

    “程才，昨天调查，有什么情况没有？”张帆问向程才。

    “昨天我跟老赵分别调查了一下，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得到了一些自称目击者的人，今天会找他们分别谈谈，看看情况。”程才也就直接说了昨天跟老赵汇总的情况，还有就是两个人的分析，以及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张所，这个事情，还是要纺织厂的领导能够积极一些。昨天回去想了一下，这事情不简单，应该不是简单的争个职位这么简单。”老赵说道。

    “昨天回去，我也找人聊了一下，这个车间主任的位置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消息，厂子里面也没有是内部竞争或者其他人来的消息。所以，那几个争夺职位的人，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程才说道。

    其实，这一点，张帆也盘算过。

    要有竞争，起码是有的争，也就是这个职位是给大家来竞争的。

    可是，张帆也就是听老赵说的，只是他一个方面的想法罢了。

    如果，这个职位是从其他厂子调过来或者是部里派人，那现在纺织厂的这些人，还争什么。按照各大工厂一贯的情况，这种情况也占了一半。也就是说，在没有明确的竞争者的时候，是不会有人轻易动手的。

    就算这个职位就是由厂内的人竞争。按照一般的竞选情况来说，也不会出手这么早。起码要等到最后快定下来的时候。

    毕竟，现在的竞争者起码还有几个。这会动手，没啥作用。

    就算真的要给对手背后捅刀子，也会等一等，等到最后快要宣布的时候，在出手。

    否则，没准动手的人都进不了决赛圈，这会动手，就是给别人做嫁衣了，没有这么傻的人。

    所以，这两天，张帆盘算着，也基本把这方面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当然了，也不是忽视，该监视的还是要监视，每条线索都不能放弃。

    “那你的意思就是更倾向于与特务活动了？”张帆说道。

    并不是询问，而是确定，既是确定老赵的想法，也是确定自己的想法。

    老赵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并且，我还觉得，这事情，应该跟厂子里的大事有关。所以，我说，还是要跟纺织厂的领导层面沟通一下，要不然，没有源头，也不太好确定方向。”老赵说道。

    张帆点点头。

    几个人聊了一下，这个事情还是程才，其他人忙其他的案子。

    “成，那就这样，等会我去局里跟领导谈谈。”张帆说道。

    纺织厂的厂领导，级别比张帆都高，张帆要是过去就直接说要查这个案子，大概率会碰钉子。还是先跟领导沟通一下，之后再说吧。

    要是纺织厂坚决反对派出所介入，张帆也没办法。甚至，如果纺织厂态度坚决地话，局里都没啥办法。

    不过，这种情况，也很少发生。谁都不是傻子，没必要得罪。

    张帆略微思考了一会，就收拾收拾，跑到局里找曹局汇报去了。

    当然了，张帆要汇报的事情也不仅仅就是纺织厂的这个事情，还有不少事呢。有段日子没去局里汇报工作了。昨天溜溜的准备了一小天。

    到了局里，跟曹局把大概的工作和计划都汇报完了。

    说了半天话，张帆才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水。

    “赶紧说，还有啥事，我这忙着呢！”曹局一看张帆的样子，就知道还有事，不由得催促着。

    “曹局，您这忙归忙，总不至于连点茶叶都不给放吧，就白水啊！”张帆放下茶缸，不由得抱怨道。

    “你那里的好茶还少了，少惦记我这点东西。我现在都只能喝高末了。”曹局才没搭理他这个要求。

    每次曹局这边弄了点好茶，只要被张帆喝到了，之后茶叶就不见了。

    曹局现在也要防着他点。

    张帆无奈的摊摊手，就开始说起了纺织厂的事情。

    “还有这种事？纺织厂那边什么情况？”曹局听完，直接问道。

    “现在是一车间已经停止了夜班。二车间的情况还没有确定。纺织厂应该是在自查，不过好像还没有什么结果。”张帆说道。

    “你是怎么想的？想介入？”曹局问道。

    不想介入，今天也不会来走这一遭，这就是想让局里出面。

    “嗯，我们几个研究了一下。总感觉这个事情不简单，如果不跟纺织厂领导打好招呼，好多重要的事情，我们很难调查，涉及到保密条例，我们也要慎重不是？”张帆说道。

    “成，等会我找他们说说。你们尽快动作，最近不仅仅是纺织厂，其他地方的几个厂子也有些事情。局里也在研究。”曹局说道。

    张帆点点头，就起身回去了。

    果然，曹局的办事速度还是很快的，到了下午，就接到了纺织厂保卫处的电话，要求与派出所共同调查最近纺织厂的事情。

    张帆也懒得拉着纺织厂保卫处的那些人开什么会，单刀直入，直接去找了纺织厂的副厂长霍天明。

    这位霍副厂长的职位跟李副厂长差不多，都是主管后勤和保卫工作的。不过，最近这几年却跟李副厂长拉开了距离。他还是负责着他那点事情，而李副厂长在厂子里面的话语权却越来越重了。

    这些年，因为李副厂长的组局，张帆在纺织厂里面跟他也是最熟的。

    “霍厂长，这次过来的目的，您也知道，下面的工作就要我们互相配合了。”张帆客气的说道。

    “别说那些，咱俩这关系，说那些场面话干嘛，查案子，我不懂，想知道什么直接问。”霍厂长挥挥手。直接说道。

    老霍今年都五十多了，在这个位置上也有不少年头了，估计也早就熄了再向上走一步的心思，就准备在这个位置上退休养老了。

    所以，这两年对张帆的态度转变也不小。

    自己主动放下身段，这关系自然融洽了不少。

    张帆笑笑，就直接开始问了起来。

    “霍厂长，你对这一车间和二车间的事情怎么看？”张帆问道。

    “还能怎么看。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么长时间，我都在自己盘算着，只是还没有猜透他们的目的。”老霍说道。

    还把最近他的想法和猜测跟张帆沟通了一下。

    跟赵副主任的情况差不多，最开始老霍知道了这些事情，还以为是有人要故意搞他呢。毕竟他就是主管这些事情的。

    现在纺织厂因为这些事情，都已经有一个车间停了夜班，这就是他的责任，他就是主管领导啊。

    可是，他盘算来盘算去，都觉得没有必要。

    要说前两年，他还有着向上走一走的想法，这做事风格自然会更加进取一些。可是，现在，他都熄了这份心思，平时做事也基本上都是得过且过，好多事情都分配给下面的人去做了。

    只要是个聪明的都能看出来，他已经无意在争取什么了。所以，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人做一些针对他的事情。

    那既然不是针对他，就是特务活动了。

    老霍也是革命了一辈子的，能做到纺织厂的副厂长，主管后勤和保卫，怎么可能是个白给的。

    这么些年，纺织厂内部，也抓出了不少敌特分子。

    可是，最近的事情，他也没有想明白。或者说，猜不透敌人的目的。

    就搞这些事情，虽然会影响纺织厂的生产任务，但是还达不到破坏的目的。

    并且，这次的情况，有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并没有什么指向性。这也是他们保卫科调查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结果的原因。

    张帆又跟霍厂长沟通了一些细节，就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

    “老霍，问个事情。最近纺织厂有没有保密级别比较高的国家级项目？”张帆谨慎的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张帆为什么要从局里入手的原因。

    这种事情涉及到保密条例了。要是张帆直接过来问，就是不合规的。但是，如果局里打过招呼，为了案子过来的。张帆这么问，就没有问题了。

    并且，最近，整个四九城的所有工厂，都因为国庆临近，好多工厂都有重点项目，都是为了国庆献礼，这算是秘密，但也不是什么保密级别比较高的。

    因为，每年都差不多，各个厂子都有这方面的任务，算是公开的秘密。

    霍厂长看了一下张帆，想了一下，刚刚接到的电话。还是沉吟了一下，才幽幽开口。

    对于，霍厂长这样革命了一辈子的人，保密条例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们脑袋里的秘密，连头上的帽子都不会知道。

    什么能说，什么时候说，都是有着严格限制的。

    虽然在他自己的办公室，但是霍厂长还是起身在四周都重新检查了一下。

    张帆就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最近的生产任务，确实有不少保密级别比较高的项目。不过，都算是正常级别，毕竟国庆临近，这个你也明白。”霍厂长大概介绍了几个项目。

    张帆就是听着点头，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能落在任何地方的，更不可能进行记录了。

    不过，霍厂长介绍的也大概就是一些跟往年差不多的项目，张帆也没有在意。这些东西，每年都要做，如果是敌特活动的话，不会在今年做出这么大的局，还放了这么多烟雾弹。

    都不用想，那么多人传来传去的，肯定是有敌特在其中煽风点火了。否则单凭那些闲着没事的大妈，可没有这种传播速度。

    张帆没有急着催问，这说话，重点都在后面，现在霍厂长说的也就是介绍一般情况，特别情况一定在最后面。

    “前段段，我们厂子接到了一项重点任务。是给其他国家的捐赠。这个任务级别很高，但是生产上并没有太多要求，只是要求的量有些大。不过，就我们厂子这个产量，根本不是问题，别说一个车间，两个车间停了夜班，就是全厂的夜班都停了，也不会有太多影响。”霍厂长终于说出了最后的事情。

    给其他国家的捐赠，保密级别高，生产任务低。这是什么情况，张帆也有些迷惑了，并不是他开始想象的那样。

    张帆开始还觉得，应该是纺织厂接到了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而敌人的最终目的也就是这个。只是敌人也许只是收到了消息，纺织厂在进行这个项目，只是还没有摸清，到底是在哪个车间进行。

    这才先对一车间出手，现在到了二车间。

    可是，通过霍厂长的话，确又是完全不对啊。

    像这种任务，虽然级别高，但是其实并不是很重要。不说别的，就算不是新生产出来的，就纺织厂仓库里面的那些东西，都够交货的。

    顶多就是对国内的供货少一些罢了。

    总体来说，无关痛痒。

    “仓库方面采取了措施了么？”张帆立刻问道。

    这如果敌人对纺织厂仓库出手了，那最后的损失可就是实打实的了。

    “早就做了准备，从一车间那边出现了无故停电的情况开始，仓库那边我就做了最高级别的安保准备。”霍厂长一副你真的把我当昏聩老头了，这个还用你提醒的表情和语气跟张帆说道。

    这个最高级别，张帆可是知道的。

    在他的片区，几个大型工厂里面，都是有着一群特殊的人的。

    几个大型工厂，在解放之后，保卫科的构成可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这群人，不仅军事素质够硬，政治素质更不用担心。

    后面几个工厂进行扩招，保卫科成为了保卫处，就进了不少新人，这些人的素质就有些良莠不齐了，有走关系的，也有花钱买的名额，总之，什么人都有了。

    可是，为了发展，这保卫部门的扩大也是不可避免的。

    最后，好像是工业部牵头，就把曾经的那些老兵与其他的新进人员进行了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