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日,暗羽没去干什么。
他在找他丢了的那块小木牌。
暗羽一寸一寸的去寻,整整不眠不休了几个日夜。
但是没有任何结果。
他的木牌,真的丢了。
暗羽没有九岁之前的记忆,他九岁之前,所有的一切,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亲人朋友。
唯一存在的,只有手中牢牢捏住的一块中央写着一个“羽”字的木牌。
那块木牌,藏着他不为人知的过往。
可现在,木牌丢了,从今以后,暗羽只能是暗羽。
……
“大人,那只野猫又叼着块脏兮兮的破木牌来了。”
“还咬坏了花园里的花。”
“顺便伸爪子捞走了您池子里的两条锦鲤。”
侍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下一秒,一声软乎乎的喵叫声在两人耳侧响起。
属下一看窗边,一只黑乎乎的小黑猫瞪着一双大眼睛,和他对视上。
黑猫连着软乎乎的叫了好几声,看向侍卫的猫眼,亮得让人心里发慌。
叫声特别软,特别夹,和某龙当黑猫时的叫声,有异曲同工之处。
黑猫叫了几声后,然后低下头,黑色的猫爪爪搭在它经历过千辛万苦才带来的木牌上。
爪爪一推,木牌哒的朝着房间里面的人飞去。
“有暗器。”
木牌最后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住,拿到跟前,仔细凝视着。
“大人。”
“黑猫向来被视为不祥之物,那块木牌,您还是丢了吧。”
男子低低咳嗽了声: “无碍。”
“放它去吧。”
这只黑猫,这几天一共入府几十次,怎么赶也赶不走。
嘴里叼着一块破旧的木牌子,一言不发,就准备将它往他们大人怀里抛。
一经发现,跑得比那会钻洞的老鼠都还要快。
经历第五十二次失败之后,小黑猫终于完成龙老大交代给它的第一个任务,成功将东西送出去。
它开心得在别人的花园里面打了个滚。
……
九月二十五日,恒王府的马车终于赶到燕京。
恒王府的马车和队伍人数众多,还未到燕京城门处,就看见前方满是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排队。
如他们这般人数众多的显赫队伍,不下十个。
普通老百姓同富贵人家一同排队,所有人竟还乖乖排队。
“没有人前来迎接吗?”
苏莲衣和齐宣同乘一辆马车,掀开车帘看见这长长的一串队伍,不由得皱了皱眉。
按理说,世子齐宣入燕京,朝中应该得知消息,会提前派人前来接待才对。
眼前这副场面,同苏莲衣认知中的场景不太一样。
“初来乍到,低调行事。”
苏莲衣应声:“也好。”
毕竟第一天到燕京,太过张扬不太好。
其余人看不见,藏在队伍中的暗羽却一眼看见了远处城门上挂着一样东西。
要随着队伍一同入燕京,身为暗卫,真容不可轻易被人看见。
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为了隐居身份,暗卫们纷纷各自事先寻一个隐蔽的地方,将脸上的面具摘下,在脸上弄了易容,将自己的脸变成一张毫无记忆点的大众脸,然后隐匿于侍卫队伍之中。
跟着一同入京。
暗羽自然也不例外。
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有些慢,但中途竟无什么乱子发生。
一时无事,齐宣派人在前面寻了个人,给了些银钱,让人回话。
侍卫得了令,询问路人:“为何这一路队伍,如此安静?”
“听大人们口音,不似燕京本地人。”
“这是第一次来?”
“回你的话,别瞎打听。”
侍卫亮了下手中的剑,待见到路人神色胆怯之后,才收回。
路人老实回答:“几位大人抬头看看城门处。”
闻言,齐宣抬眼看过去。
距离还有些遥远,他们视力不如暗羽那般敏锐,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在随风飘扬。
具体是什么,还真不好说。
“那是何物?”
齐宣温声问道。
路人语出惊人:“人头。”
路人停顿了下,然后好心补充:“是风干的人头。”
这一下,听到这话的人脸上空白了一瞬。
有人喃喃低语:“人头?风干的?”
“谁竟如此大胆?”
齐宣诧异发问。
这里可是燕京,十人九富,天子脚下,随便走个路,都能碰到个京官的地方。
怎会有人敢行事如此大胆?
“谁干的?这我可不敢说。”
“说了,要被拉去蹲大牢。”
“几位大人看着,也算是大人物,看在钱的份上,我劝您们一句。”
“进了这燕京城,压着性子做人。”
说好听点,叫着性子做人,说得难听点,叫夹着尾巴做人。
“你不敢说的那人,可是是宋祈宋大人?”
出声问话的人是苏莲衣。
“莲衣,你认识此人?”
齐宣目光落到苏莲衣脸上,细致的发现谈到此人时,苏莲衣眼底的复杂。
现在人多眼杂,有些话,苏莲衣不好现在说,她只能朝齐宣摇头,轻声道:
“不好说。”
不是不好说,而是此人,于苏莲衣而言,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甚至原身的死亡,也是因为这个人。
但那些事,不能让齐宣知晓。
随着离城门越来越近,人群越来越安静。
本以为,这种氛围下,没有不长眼的人敢惹事。
但结果,还真有不长眼的人。
排着队的人群旁边,经过一长串的马车和侍卫,来人一看架子不小,带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直接朝着城门处驶去。
“是云王府的人。”
那马车上,有标识。
齐宣抬手做了个指令,队伍瞬间安静下来,关注着不远处的情况。
齐宣这边整个队伍的人目光都聚集在前方想要靠着特权进城的云王府的队伍上。
除了隐匿在侍卫中,脸上做了处理的暗羽。
暗羽抬着头,一直看向高高的城墙上,勉强捕捉到了一丝白。
云王府的马车一路直接到了城门处,想进门的时候,被守城士兵拦住了。
“排队。”
“擅闯者,死。”
骑在马上的一个管事的人见状上前道:“军爷,我们和这些贱民可不一样,我们世子可是陛下的亲侄。”
“我们世子此番进燕京,是为陛下祝寿而来,耽误了进城的话,后续出了什么问题,你可担得起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