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温妃又给俪珠送了几次悔过书,话里话外无非是想着与俪珠和解。
俪珠一次都没有回信,但是却通过自身中宫皇后所拥有的权力给永寿宫开了一点口子,待遇什么的也恢复了一些,让温妃的日子过得不必太差。
其实俪珠本质上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
先前她在宫里显得那么嚣张跋扈,第一是因为最开始的两年无宠的日子,让她受了太多的苦,给她带来了心理阴影。
另一方面也是她为了自保,免得受人欺负所刻意树立起来的一种人设。
不然就算她受宠,当年恐怕也会被太皇太后吃的死死的。
如今她独宠十年,在皇后之位上也已经待了好几年,太皇太后和孝懿皇后都到地下去了,没有人再是她的一合之敌,整个紫禁城都是她的天下。
过久了舒坦日子,她的内心自然变得平和了许多。
而且她有了一双儿女,更不愿意随便喊打喊杀,毕竟她也要为自己的儿女积德。
所以哪怕是从前的仇敌,只要是真心悔过,弃暗投明,不再与她作对,她也可以给一个机会。
反正她和温妃之间并没有什么生死大仇。
除了康熙病重那一次温妃做得太过了以外,其余时刻都只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
但温妃被关了那么久,也算是长了记性了。
所以俪珠打算等过年的时候找个机会在康熙面前给温妃求一求情,不说解了温妃的幽禁,至少让十阿哥可以偶尔去给温妃请个安什么的。
……
养心殿。
俪珠正将几朵月季插进青瓷瓶之中,还顾不得欣赏自己的作品,秋花便满脸惊惶,一路跌跌撞撞冲进殿来。
她额头上满是汗珠,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旁,急声道:“娘娘!不好了!温妃遇刺,身受重伤!之后那刺客跟疯了似的,径直冲到阿哥所去了!”
俪珠闻言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中满是错愕与焦急,怒声斥道:“宫里怎会有刺客?大内侍卫都瞎了不成?全都是一群废物!”
秋花赶忙解释:“娘娘,这刺客不是从外边潜入的,是咱宫里的人呐!”
俪珠瞪大了双眸,眼中寒意顿生:“是宫女还是太监?好大的胆子!”
秋花的声音微微发涩:“是皇上曾经的嫔妃,岳诺特官女子。”
俪珠满心疑惑,她根本就不记得这是谁:“岳诺特官女子?”
秋花微微抬眼,小心翼翼道:“娘娘许是忘了,这岳诺特官女子,原本是岳诺特常在。十年前,您刚得宠那会儿,您还只是俪妃,温妃那时尚为贵妃,永寿宫偏殿里住了好些常在和答应,岳诺特官女子便是其中之一。当时温妃使坏,派了两名常在故意拦住您的去路,您气不过,把其中一名常在叫到您曾经住过的景阳宫里责罚了一番,之后皇上就将她贬为答应了。而另一位岳诺特常在,不但没听您的命令到景阳宫请罪,还仗着温妃撑腰,公然驳了您的面子,皇上一怒之下,直接把她贬成了官女子,打那以后就一直没了动静,直到如今这事儿。”
俪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急促:“本宫此刻实在没心思回忆这些过往!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阿哥所之中有人受伤吗?刺客可抓住了?”
秋花连忙回禀:“岳诺特官女子伤了温妃后,闯出永寿宫就直奔阿哥所,一到那儿,就直冲着十阿哥去了,拿匕首划伤了十阿哥,还顺带伤了十阿哥身旁两个小太监,好在后来被三阿哥和四阿哥手底下的太监联手给抓住了。此事闹得极大,都惊动皇上了,现下岳诺特官女子已经被押送去乾清宫了。”
俪珠眼神一凛,二话不说,抬脚就往外走:“走,咱们也即刻去乾清宫,别磨蹭!”
秋花急忙快步跟上,主仆二人身影匆匆消失在殿门之外。
等到俪珠到了乾清宫的时候,却发现康熙不在乾清宫,而是去了阿哥所,俪珠又赶紧跑到了阿哥所。
众多宫人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几名皇阿哥也上前行礼:“参见皇额娘。”
俪珠脸上满是焦急与关切:“三郎,胤?怎么样了?”
胤?虽然是温妃之子,但因为俪珠是嫡母,所以胤?经常来给俪珠请安,俪珠对他的印象不错。
虽然不太聪明,但却是个实诚人。
康熙眉头紧锁,满脸凝重,背着手在殿中来回踱步,听闻俪珠询问,脚步顿住,沉沉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忧虑:“有些麻烦。”
俪珠的语气急促又带着几分狐疑:“刺客不过是在胤?的胳膊上划了一刀罢了,这般伤势理应只是轻伤呀!难不成宫里那些太医都是吃干饭的,连这点小伤都诊治不了?”
她上前数步,只见胤?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脸色发青,看着貌似非常严重。
康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满脸疲惫,眉心的褶皱更深了几分:“刀伤本是小事,可那岳诺特氏阴险得很,在刀上抹了毒,这毒极为厉害,哪怕只是划破点皮,拖久了亦是有性命之忧。”
俪珠连忙追问道:“竟是何等剧毒?怎会如此凶险!”
康熙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众太医还在紧锣密鼓地查验,尚无定论。”
俪珠稳了稳心神,紧接着又问道:“刺客还有活口吗?只要人活着,总能问出些线索来。”
康熙眼神瞬间冷厉如刀,攥紧了拳头,咬着牙恨恨道:“岳诺特氏还没死!她胆敢伤朕的儿子,朕定不会让她轻易咽气!朕要她亲眼瞧着自己的族人因她而死,再将她千刀万剐,方能解朕心头之恨!”
俪珠轻咬下唇,在脑海之中飞速的思索起来。
须臾,她的眼睛一亮,上前一步献策道:“既然刺客还活着,那把岳诺特氏即刻带上来,严刑逼问,让她道出所用毒药种类,不就能对症下药了吗?说不定胤?还有救啊!”
康熙先是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俪珠的肩膀,脸上阴霾散去些许,感慨道:“珠珠,多亏你提点,朕真是糊涂了,满心满眼只念着胤?的伤势,竟一时没转过这个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