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多么具有欺骗性的脸啊。
俊美的外貌配上阳光般的笑容。
这一幕简直就如同是画中人从画卷当中缓缓走出。
可紧接着,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语就钻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一时间,寒气攀上了他们的脊背,明明是如此轻柔的语气,却让他们有些毛骨悚然。
看着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那些被绑着的百户试百户,一时间,他们进退两难。
有些钱,拿起来了,就没那么好放下了。
“白忘冬,你确定你敢动我们?”
就在这个时候,三个百户当中唯一一个没有开过口的人阴恻恻地说道,他目光阴冷,表情狠厉。
“我是韩千户的人,王扬是刘千户的人,曾末更是曾千户的义弟。”
“你只是一个副千户,就算是得了镇抚使的命令又如何,你就不怕千户们找你算账吗?”
“会说就多说点,这话还怪好听的。”
白忘冬听到他的话,那表情更开心了。
他一直等着有人说这段话呢,他要不是不说,白忘冬一会儿也得说一说。
但这话要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那效果是远远比不上这自我介绍来的出类拔萃的。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傻冒确实是自己说出来了。
“是啊,副千户,他们毕竟是……”
站在一旁的百户想站出来和个稀泥,可白忘冬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让他绝了这个心思。
那混沌的眼神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占据了白忘冬的眼眸,光是与他对视,就能够察觉到那让人心颤的混乱。
他们差点都忘了,眼前这个人是北镇抚司有名的疯子。
顺德府事件才刚过去不久,昨晚的人头更是滚的满京城都是。
他居然想和一个疯子讲道理,他简直就是就是脑子抽了。
“抱歉,是下官唐突了。”
那原本站出来的人很从心地退了回去,然后低下了头。
白忘冬拍了拍旁边被他捏爆了下巴,说不出话来的“王扬”,然后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满脸自信的年轻人。
韩千户,韩明,京城北镇抚司十二千户之一。
刘千户,刘雯璐,同为京城北镇抚司十二千户之一。
曾千户,曾岳,也是京城北镇抚司十二千户之一。
也就是说,这三个百户的身后,就是这北镇抚司千户阶层四分之一的成员。
而且,这还是这傻冒没提他身后那四个试百户,这四个试百户也同样背后有人。
全员关系户,但同样也是全员废物。
说真的,白忘冬是真没刻意去挑那几个千户的人,他真的是严格按照“废物”的标准从那些没听他昨晚调令的人里面选的,可没想到,这选出来的鸡一个比一个有来头。
“唉~”
白忘冬摇摇头,痛心疾首。
“可我这鸡都带上台了,要是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放了,那会不会很丢人啊。怎么着也得罚一罚才行啊。”
“你们说对吧?”
听到他这话,在场的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还好。
听这话来看,白忘冬是松口了。
看来这疯子也不是什么都不顾及的,他估计也怕惹到那几位千户吧。
只是罚一罚的话,那还是可以接受的。
打上几棍子,或者捅上几刀,再不然关上几天的小黑屋。
这些都无伤大雅。
于是,所有人再松了口气之后一同躬身行礼。
“全凭副千户做主。”
面子还是要做足的。
“那就好。”
白忘冬点点头,淡声道。
“荀九。”
这一声名字叫下去,下一秒响起的就是刀出鞘的声音。
紧接着。
唰——
刀光飞速亮起,晃到了那群躬身行礼的锦衣卫的眼睛。
噗嗤。
这是血液迸溅而出的声音。
同一时间,一把把绣春刀落下,一颗颗人头飞出。
这一秒,无数人的瞳孔都紧缩了起来。
他们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那飞向半空的人头,以及挥刀的那人。
荀九……
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
一个杀胚。
他看着那漫天飞起的人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他可太爱看到这血花飞溅的场景了,只有这溅到脸上的滚烫血液,才能让他兴奋起来。
“你……”
一个百户勃然大怒,直接伸出手指指着荀九,浑身发抖。
荀九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狞笑。
“咋地了,你也想来一刀啊?”
“哼。”
那百户愤怒拂袖,可却什么都都没说,只是看向了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的白忘冬。
七颗人头,头头有来头。
就这么砍了。
这位白副千户当真就不顾及一下那几位千户吗?
血从砖缝流到了那堆银子的上面,让这些人原本怔怔出神的目光骤然清醒。
“都散了吧。”
白忘冬打完哈欠之后摆了摆手。
这声音惊醒了在场众人,他们朝着白忘冬看去。
“钱,你们拿走,这血,你们也给处理干净。”
面对他们的目光,白忘冬很随意地说道。
“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今天过后,该怎么做。”
“都不是傻子,这事前我谢过了,事后我也谢过了,我的礼数做到家了,你们也不能不讲道理,懂?”
到底是谁不讲道理。
杀鸡儆猴。
他们现在确定了,自己真的是被儆到的那只猴。
“属下告辞。”
有百户率先反应了过来,他直接朝着旁边的银山一抓,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一个百户接着一个百户拿起银子转身离去。
不多时,同样反应过来的试百户们一招手,带着一队锦衣卫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人头分离的尸体们给抬走,动作干脆利落地清洗着血淋淋的地板砖。
银山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也飞速撤离。
白忘冬打着哈欠,踩着那血泊朝着自己的太师椅那里走了过去。
李玉抬脚跟上,寸步不离。
白忘冬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脱了鞋,蜷起腿,直接窝缩在了那椅子当中。
紧接着淡淡的酣睡声就响了起来。
李玉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顿时腿软地跌坐在了那台阶上。
玛德。
跟着这位爷,玩的是真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