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离开了将军府。
夙柔本来可以完全不管的,但是谁让对方是宫夫人。
她既然住在了宫家,这阵子还一直吃宫家的,免得让宫煜说她没良心,还是管一下的好。
夙柔跟夙迟去沈府,翻墙进去的。
假夙柔正在跟沈爻的母亲坐在凉亭下喝茶。
大冬天坐在这儿喝茶,拿火盆都感觉没什么用。
真的能暖和过来身子么。
夙柔戴着面具,从廊檐上倒吊着探出来一个脑袋。
结果就是沈爻生母被吓得晕过去了。
一群丫鬟簇拥着上来。
夙迟的拳头落在她脑袋上,“有门不走为什么翻墙,现在吓到了人。”
夙柔捂着自己的脑袋,“我那不是寻思翻墙快一点么,要是走门的话,不还得等人通报?麻烦。”
假夙柔扔下手中的茶杯,飞身也爬上了屋檐上。
“做甚?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竟然找到这儿来。”
夙柔说,“没有你死我活,我只是想问问你,宫夫人可是你掳走的?”
“我掳走宫夫人做甚?还有三哥,你如今莫不是被这个妖女给蛊惑了神志?”
夙柔翘起二郎腿,“我能放任你继续冒充我的身份,已经是给你仁慈了,需要我喊一声让沈爻过来看到我的脸么?”
“你敢!”
“有何不敢?我再问你一遍,宫夫人到底是不是你掳走的。”
“不是!”
夙柔起身,冲假夙柔摆摆手,“那就行先回去吧,就说府中招贼了,叫你给一刀劈死了。”
夙柔要走,却被假夙柔给拦下了,“那日走的着急,我倒是忘了问你一件事,那元闻傅的尸体,可是你扔到我这儿来的?”
夙柔侧目,“我提醒你一下哈,真正的夙柔杀一个元闻傅也好还是杀十个,都不会害怕,我连那老东西都敢挑衅,更不用说你和你的大漠了。”
院子内,不少的家丁都在往这边赶。
夙迟站在房檐上,“夙柔,得走了。”
夙柔应了一声,“三哥走吧,这冒牌货真的我自己看着都嫌弃。”
看着夙柔跟夙迟离开的背影,假夙柔心头乱糟糟的。
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故意将那元闻傅的尸体扔到这儿来的?
她已经发现了南国跟大漠东部做的交易了?
“少夫人,您没事儿吧。”下面传来丫鬟关切的声音。
假夙柔应声,“噢,没事,我这就下来。”
鱼肉这一手栽赃嫁祸玩的真妙。
阿爻母亲今日专门过来就是为了询问她这件事,这便说明已经有人怀疑到她身上来了。
夙柔跟夙迟走在大街上,四周人来人往,繁华一片。
“那假夙柔的模样看着不像是撒谎,她抓宫夫人也没用呀,三哥,这可怎么办。”
夙迟说,“或许有什么地方我们没找过,回将军府去吧,从原点开始找。”
宫夫人失踪的事情还特殊,还不能让附中的家丁都过来帮忙。
若是引起太大的骚乱,会有人趁机拿这件事去跟那老东西吹耳旁风。
将军府后门的路口有个卖肉包子的摊子。
夙迟买了四个给夙柔吃,他自己就吃一个。
夙柔嘴里咬着包子。
“你在这儿都支摊干了这么多年了,有没有见过宫大将军和宫夫人长什么样呢?”
那老板手里拿着擀面杖,在菜板上不停的和面,胳膊上都沾了不少的面粉。
“见过呀,那宫大将军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就是那位宫夫人不常出门,不过我也见过。”
见过?
那就是知道宫夫人长什么样的。
夙柔直起身,在那凳子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你先别忙活了,今日的包子我都包了,过来跟我说两句话呢?”
那铺子老板皱了皱眉头,“你包了?这可不是小钱,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有这般口气。”
夙柔将宫家的腰牌拍在桌上,“我叫李狗蛋,是宫家进了门的少夫人。”
那包子铺老板“扑通”一声被夙迟给强行摁在了地上。
“姑娘,阿不,少夫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以为你是来找我们这小本生意麻烦的。”
夙柔嘴里吃着包子,含糊不清的说,“没别的意思,去把这条街上你认识的老板都叫过来,今日清早的时候,有谁在这条街上瞧见了宫夫人,这个就归他了。”
夙柔说着,手中变出了一锭银子。
“好。”
夙迟将手里没剩多少的包子扔进嘴里吃干净,“你先前不是跟宫夫人接触过么,难道就不知道宫夫人习惯去的地方。”
夙柔说,“当时宫夫人以为我是宫煜带回来的女眷,还塞给我了一个镯子,那镯子后来也不知道弄到哪儿了,我跟宫夫人其实也不熟,她那样的精神状态,能知道跟谁在说话就不错了。”
话是那样说没错,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宫夫人的下落。
街上摆摊的老板基本上都过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的都不太准确。
其中一个卖菜的小孩子举起手来,“姐姐,我瞧见那夫人去哪儿了,她清早从府中后门出来,摇摇晃晃的往城外走了,那个方向应该是城门口。”
夙柔说,“此话当真?”
这孩子穿的破破烂烂的,似乎经常跟爷爷一起到这儿来卖菜。
那孩子点点头,“当真,不过我不太确定她是不是出了城。”
夙柔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金条,霎时间,所有围住她的那些商贩露出了狡黠的目光。
她只得将金条又给塞了回去。
“你家除了这些菜,还卖别的么。”
那孩子抓了抓老人家的手。
“卖的,也卖一些自家种的土豆,有时候爷爷搓的麻绳也会拿来卖。”
夙柔说,“我要一百根麻绳,先给你一两银子,这是定金,其他的钱,拿着麻绳去将军府,到时候会有人一并付给你。”
一两银子不多,这对于这些商贩来说,卖一阵子就能赚到。
她若是直接给了金条,这孩子跟这个老人家是守不住的,保不齐会被人给趁机抢走。
夙迟说,“去城门口?”
夙柔说,“驻守城门的人并非将军府的人,咱就这么过去,能行吗?”
夙迟说,“你的性子,不行也得行。”
夙柔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但是……
夙柔有点儿担心自己这张脸会被人给看到。
镇守城门的人,是沈爻啊……
夙柔不太想跟沈爻有什么接触,上次就感觉他奇奇怪怪的。
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下,“等等,我好像知道宫夫人会去哪儿了,三哥,起码跟我出城,我们一起过去。”
夙迟问她,“远么。”
夙柔说,“不太远,不过自从南国战败之后,主城池就往外扩建了不少,我还不一定能够找得到。”
夙柔说的地方,便是先前她瞧见过的那个坟地。
那地方有真正的宫煜的墓碑。
所以夙柔就觉得,宫夫人可能神志清醒,过去找了那个真正的宫煜的墓碑。
夙柔先前过去的时候是在晚上,那也是在好几年前了,她按照记忆,带着夙迟摸了过去。
夙柔说,“宫家应该没有给宫煜迁坟吧,要是迁了就完蛋了,我也找不到了。”
那片坟地,里面埋着的,是几年前南北两国交战的时候所牺牲的人。
那块地方对于南国人来说,应该都很重要。
远远的,夙柔跟夙迟便瞧见了一个人影蹲坐在坟地上。
这一片坟地很平缓,一望无际就能看到头的。
所以这鬼地方能有个人蹲在那儿,还是很明显的。
夙柔跟夙迟翻身下马。
走的近了一些,夙柔才发现那确实是宫夫人。
宫煜人身上有些脏,靠在宫煜的墓碑旁,沉沉的睡着。
脚上的那双绣花鞋,也泥泞不堪。
她就知道会在这儿。
夙迟皱皱眉,“宫煜死了?那么宫家的这个是谁?”
夙柔俯下身,将宫夫人给抱了起来,“三哥,我当时跟你这反应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