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晕船
作者:十六音   当官日常最新章节     
    一百万两银子与宋盛的兵马队伍分两路而行,许宴知和谢辞一道带着银两于码头登船。

    登船不过一个时辰,许宴知就面色煞白、胃中翻涌。

    谢辞骂骂咧咧找船工问药。

    “不是我说你,你晕船怎么不早说?”

    许宴知忍着恶心缓了口气,“早说有何用?”

    “我本就领命负责这批银两,银子走水路我能不跟着?”

    “且水路运送银两是最佳的法子,晕船我也得走。”

    谢辞拍着她的后背帮她缓解恶心,“等回头找魏岐配点晕船的药,”他说着又叹了叹,“我说你啊,真是净给自己找罪受。”

    许宴知实在没力气同他闹,“你饶了我吧,少说几句。”

    谢辞一耸肩,“成,你歇着去吧,我去巡视一圈,去瞧瞧看守银两的兄弟那边有什么情况。”

    “……嗯。”

    从莲河到福顺几乎快半月,许宴知这半月在船上昏昏沉沉,浑身没劲儿,胃里吐得空空,又被谢辞逼着多少吃了点东西。

    船工缓解晕船的法子效果不错,对许宴知而言算是救命的法子了,谢辞玩笑言是这法子吊着许宴知的最后一口气。

    宋盛的队伍素来行军,没了银两拖累脚程很快,他们提前一步到了芸城,在官驿给许宴知他们留了信,直接赶往岚州。

    水路平顺,一路无虞。

    难受的只有许宴知一人。

    谢辞一连吃了半个月的鱼,叫苦连天。

    “别叫唤了,你还能舒舒服服吃鱼,我连鱼都吃不下。”许宴知口吻虚虚道。

    谢辞趴在船边,“诶,到了,我看见码头了。”

    许宴知长舒一口气,“我活过来了。”

    谢辞瞧她自上了船就一直没个好脸色,往日红润不再,只余惨白,知道的是晕船身子不适,不知道的还以为病入膏肓。

    在水上飘了许久,人都是晃的。

    许宴知下船踩在地面上刚迈出一步就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

    许宴知:“……”

    想死,真的想死。

    周围都是船工,人来人往间就她跪在地上。

    谢辞“诶哟”一声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你没事儿吧?”

    “有事儿,你挖个洞把我埋了吧。”

    谢辞憋笑憋得面目扭曲,最后实在没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好了,没人看到。”

    身后押送银两的官兵齐齐道:“许大人,我们都没看到!”

    船工中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有了这一声旁的人便再也忍不住了,一齐哄笑起来。

    许宴知面上发烫,扯着谢辞衣袖,“你还是杀了我吧。”

    “哈哈哈哈……没事儿,走了,这就走了。”

    “你放心吧,我们不说出去。”

    许宴知彻底蔫了。

    谢辞看她实在气色不好,便在福顺多留了一日,好叫她平稳睡上一觉。

    半个月的水路她就没一刻好受过,在船上熬得太狠一时半刻很难恢复往常,倒不如不浪费时间了,故而她仅睡了半日就让谢辞启程前往芸城。

    福顺到芸城两日路程,谢辞骑着马走在最前,许宴知恹恹窝在马车上。

    谢辞时不时到她马车外,敲敲车窗,“许宴知,还活着没有?”

    许宴知踢一脚车厢,没言语。

    谢辞听了动静放了心又驾马走在前头。

    马车两日一过就是芸城。

    在芸城得了宋盛留的信,许宴知没打算歇直接登船赶往松江码头。

    登船前谢辞吩咐人去给许宴知抓了药。

    许宴知一上船就像被精怪吸了阳气一般没什么精气神,药也喝了个饱,嗓子眼里都是苦的。

    谢辞也无奈,“喝了药也没多大用,许宴知,也就你体质特殊,晕船都能要命。”

    许宴知恹恹叹一声,想到了阿桃说的话。

    “老天爷是公平的,你来葵水不会痛,但你晕船就比旁人更严重。”

    阿桃一语中的。

    到了松江码头,当天夜里便到达岚州。

    “将军,许大人他们到了。”

    宋盛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迎出去,他见了许宴知先是一愣,后蹙眉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受伤了?”

    谢辞解释道:“没事儿,一路顺利得很,他这是晕船。”

    宋盛:“……你们做的什么船?瞧着跟被要了命似的。”

    许宴知扶额,“没法子,我晕船实在严重。”

    覃仲后知后觉,“那你还提议水路,这一路不好受吧?”

    宋盛:“不愧是小少爷官,”他拍着许宴知的后背往营帐中走,“行了,别再外头吹凉风了,怪冷的。”

    几人聚在一处商讨正事。

    宋盛猛一拍桌案,“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麓州已被李郜占领,麓州刺史张恒战至最后一刻,李郜以全城百姓的性命做要挟,张恒用自己的脑袋降了李郜,换全城百姓性命。”

    “好在崦州没出事,我以派人增防崦州,算他吕岩跑得快。”

    “如今我们占据两州,首先是要收回麓州。”

    许宴知捧着热茶,“李郜在麓州吗?”

    覃仲摇头,“李郜回了滁州,麓州据守是他的亲信何衎。”

    谢辞问道:“那一百万两白银何时与李郜交易?”

    宋盛说:“一百万两于李郜而言不是小数目,恐怕光一个亲信是处理不了此事的。”

    许宴知点点头,“给麓州传信吧,问他们一百万两已到,何时换人。”

    宋盛一敲桌案,看向许宴知,“此事不急吧?你身子还没恢复好,等我先胜第一战再说。”

    谢辞紧接着问:“第一战要开始了吗?”

    覃仲笑了笑,“我们来的早,所以部署得也早,也就这两天的事吧。”

    许宴知抿一口茶水,压压口中苦涩,“也好,若第一仗胜了,与李郜交易时也能占上风。”

    此时外头端进一盘馒头来,宋盛把它放在许宴知跟前,继续道:“李郜此人我打听过,在滁州做刺史前曾在军中待过,打仗的才能还是有的。”

    许宴知看着跟前的馒头又抬头看了看宋盛,宋盛没给她一个眼神依旧在说李郜的事。

    覃仲接话,“部署的差不多了,就等开战了。”

    许宴知又垂头喝茶,刚喝一口茶盏就被人夺走,紧接着是一个馒头递到嘴边。

    宋盛拿着馒头说:“就是给你备的,这个时候越清淡的反而越有胃口。”

    “一会还有粥给你送过来。”

    许宴知接了馒头咬一口,“多谢宋将军。”

    覃仲这才想到什么,“实在不行我去给许大人找军中的大夫来看看吧。”

    许宴知连忙摆手,“不必这么麻烦的,吃几日清淡就行了。”

    宋盛又说:“等开了战你就老实在营里带着,哪也别去。”

    许宴知还想说什么就被宋盛用馒头堵住了嘴,“别逞能,身子不适你做什么都是白费功夫,你虽会武但毕竟是文官,有你动脑筋的时候。”

    谢辞也道:“放心吧,我看着他。”

    ……

    翌日一早宋盛便开始操练兵马,覃仲乐呵呵凑在许宴知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来,说:“许大人,这是小女,不错吧?”

    “不知许大人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许宴知脑中闪过靳玄邕的脸,不由一哂,“覃副将,这恐怕不合适吧?”

    “诶,哪里不合适了?我看你们就很合适。”

    许宴知挠挠额头,不知该如何推脱,总不好直接说覃乐日后很有可能会是瑞阳王妃吧?

    肩上一沉,是谢辞。

    谢辞搭着她凑过来看画像,“哟,这是覃副将的女儿吧?漂亮。”

    “是啊是啊,”覃仲点着头,笑眯眯的说:“谢大人你看小女和许大人合不合适?”

    谢辞作势捏着下巴看看画像又看看许宴知,后摇摇头认真道:“哎,可惜了,从面相上看俩人不合适啊。”

    覃仲一急:“真的假的?”

    谢辞一本正经道:“若我说的没错,令嫒怕是个活泼性子吧?”

    “正是。”

    “那就对了,”谢辞老神在在的说:“我看令嫒和许大人不合适,怕是要性子沉稳有气势之人才能镇得住啊,既然要沉稳和气势,这年龄嘛可能就要稍长一些。”

    许宴知眼眸一亮,像是在看什么稀罕东西瞧着谢辞,还真让这厮说准了。

    覃仲一把抓着谢辞衣袖,“年龄是比我稍长一些还是比小女稍长一些?”

    许宴知:“哈?”

    谢辞摸摸鼻尖,咳了咳,“自然是比令嫒稍长一些。”

    覃仲拍拍胸口这才松了口气,“那还好,那还好,”他说着把画像小心收好,略有歉意的朝许宴知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许大人,我又乱点鸳鸯谱了。”

    许宴知笑着摆手,“不妨事,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覃仲。”

    宋盛远远喊了一声。

    覃仲连忙道:“那二位,我先过去了。”

    谢辞:“覃副将先忙吧,晚些我们再聊。”

    覃仲走远许宴知这才问谢辞,“你何时学会看相了?”

    谢辞耸耸肩,“我哪里会?胡诌的。”

    许宴知喃喃道:“胡诌的还挺准。”

    “什么?”

    “没什么,”许宴知转了话锋,说:“你又去盘点银子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一切正常。”

    谢辞眯着眼看向宋盛方向,拐了拐许宴知的胳膊,道:“你觉不觉得宋将军对你不太一样?”

    “你直说。”

    谢辞斜她一眼,“这还要怎么直说?宋将军明显对你比对别人上心。”他指腹来回摩挲着下巴,说:“宋将军不会也把你当女婿吧?”

    “他女儿不是还比武招亲呢么?”

    许宴知抬腿一拱他膝盖窝,“别乱点鸳鸯谱。”

    她叹了叹,说:“宋将军说,若他的儿子还活着,年纪与我差不多大。”

    谢辞恍然大悟,“难怪我觉着他对你比对旁人好,原是将你看做他儿子了。”

    “不过也正常,”他伸出手捏了捏许宴知后颈,“你这样的,就是旁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能文能武,又得天子信任,前途可谓一片光明,换了是我,我也希望能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许宴知二话不说抬手一拐他胸膛,“你这厮又占我便宜。”

    谢辞捂着胸膛叫唤,“你不也占我便宜了?”

    “能给你当兄弟,已经是让你占便宜了。”

    “谢辞你能要点脸吗?”

    “诶,脸不就在呢么?多了不好,少了不行。”

    “我这张俊俏的脸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许宴知因胃中恶心早膳未用,现下军中伙房杀羊熬汤,膻味飘过来引得她恶心上涌。

    “呕……”

    谢辞:“……你好过分。”

    许宴知:“不是……我……呕……”

    因胃中空空,她仅是干呕。

    谢辞开始作怪:“你若是身子不适就去歇着吧,千万别动了胎气。”

    “谢狗!”

    “我也是为你好,你踢我做什么?”

    “我不光要踢你,我还要打死你。”

    “注意胎儿,注意胎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