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荃端着木托盘,把两碗卤肉汤面放在桌上。贾言良拿起筷子便吃,他真的是饿了!
他正在吃面的时候,旁边那两个男子却站起身来,要往外走。
贾言良见来不及吃,忙叫赵荃过来结账,他从兜里掏出二十文铜板放在桌上,并让赵荃把面条端下去,他一会回来再吃。
张氏兄弟走出食馆,贾言良便在后面直追,见二人要往镇外走,他急忙喊道,“二位兄台,请留步!”
“您俩刚才所说的女子,可是张婉如?现居住在刘家村的张婉如?”
张锦财一脸不解道,“恁咋个知道张婉如?”
贾言良微微低头、拱手道,“二位兄台,实不相瞒,张婉如是俺弟媳,她嫁给了俺弟弟。”
“她见俺弟弟不在了,就跟着那小少年跑了。”
“俺娘见她跑了,可伤心了!俺娘本想把俺弟的产业交给她打理,让她下半生无忧无虑的过活,没曾想,她不要财产也要跟着那小少年!”
“可怜俺,忙着自个儿的生意,还要帮弟弟操持家业!”
张氏兄弟闻言,萎靡不振的精神立刻抖擞振奋起来,那两双眸子熠熠生辉地盯在贾言良身上。
张锦财也拱手道,“不知兄台是何人也?”
“所说的家业又是什么?”
贾言良见他上钩了,彬彬有礼的请他们前往茶楼相谈。
待二人坐下,贾言良声情并茂地徐徐道来,“俺是贾言良,俺娘是赵惠琴,俺爹死后,俺娘便带着俺回了娘家。”
“后来俺娘嫁给村里的赵福林,生了弟弟赵保根。保根在很小的时候生了病,误了时辰治疗,便留了后遗症,成了聋哑人。”
“俺继父只这一个儿子,可心疼了!”
“见弟弟一直不好,俺继父拼命的赚钱,赚的许多家业想让他继承。”
“可弟弟是个聋哑人,不擅与人交流,那许多生意便让俺帮他打理,待他娶媳妇后,将产业给他的媳妇,让他媳妇帮他打理。”
“俺弟不爱做生意,只喜欢一个人上山,经常一个人在山上砍柴,久而久之,便只愿砍柴了!”
“某天,他又去山上砍柴,遇到个奄奄一息的女子,便背她回了家,并请郎中给她治疗。”
“后来,女子病好了,她说自己叫张婉如,是临济县下坊张家村的。”
“她在俺家,俺一家人待她极好。她见俺弟长的好看,又未娶妻,便要嫁给俺弟。俺家里有钱,她嫁过来便是少奶奶的生活。”
“俺弟待她极好,用绸缎给她制衣,给她买金簪子、金耳坠、还有玉镯,每天也是给她吃各种美味的食物,把瘦弱的她养的婷婷玉立光彩照人。”
“婉娘在俺家生活了两年,与保根生了个儿子。俺弟保根去年被毒蛇咬了,中毒身亡,俺侄子也不幸生了场风寒去世了!”
“俺娘见保根不在了,便要把保根的产业交给婉娘,可是婉娘在湖边洗衣服时,见了一个少年郎,便一心要跟着少年郎,不想要保根的产业。”
“那些个家业他不管了,可累坏俺了,俺每天算那一笔笔账,头昏眼花的,可累人了!”
张氏兄弟听到妹夫家是有钱的商户人家,双眸瞬间点亮,两人激动的对他道,“贾兄,既然俺妹妹是赵家媳妇,俺们便会劝她回赵家。替她的夫婿守着家业,她若是执意要跟着那个少年郎,俺们便把她带回家;她的户籍还在张家、她若不听话,俺们便把她卖于您家,让她为奴为婢也要守着保根的灵柩一辈子。”
贾言良闻言,满脸喜色道,“她留在俺家,俺娘怎会亏待她,只要她尽心服侍俺娘,俺继父留给保根的家业便都是她的。”
张氏兄弟闻言,对他更恭敬了,仿佛眼前的男子是他们的福星!今儿个遇到的便是财神爷!
贾言良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带着他们来参观自己的布庄,逛了几家布庄,给了张氏兄弟各一匹绸缎,张氏兄弟非常满意的回了张家村。
待秋收忙完了庄稼,他们又来了临洮县。这次张氏兄弟带来了张婉如的户籍。
三人在酒楼里相谈,张家兄弟以妹妹姿容出众,向贾言良索要三十两纹银。
贾言良委婉的拒绝了,他不以为意道,“婉娘若是回来,弟弟名下的这份家业便留给她,这是保根留给她的一份生机。她有这份产业,便能安身立命。”
“她若执意要留在那少年郎身边,俺们也不会再管她,那她与保根,与俺家便没有任何干系。”
“恁也不必开天价,保根已去,她便与俺们没了干系,俺为何要花钱让她留下?”
“莫说三十两纹银?就是十两,俺也不会掏。张婉如与俺又没干系,俺凭啥掏钱?她若是俺的妾室,掏钱也算在理。”
贾言良说完,叫了小二来结账,便要告辞回布庄了。
张氏兄弟见此,也感觉自己开了天价,三十两银子确实太多,他一年拼命也挣不来五两银子!
他们见贾言良真生气了,连忙叫住了他,又缓了口气道,“贾兄莫气恼,俺们知道,您也是为了俺家妹子好。”
“这样好了,俺们把妹子交于您,甭管是为奴为婢为妾也罢,俺们相信您定会照顾好她的。”
“俺们辛苦养大她,总得要份辛苦抚养费吧?”
贾言良挑眉,望着他道,“恁要多少?”
张锦财看向旁边的弟弟,张锦源伸出食指和中指。
张锦财会意,面不改色地道,“俺们辛苦养大妹子,您若觉得三十两多了,那便于二十两将她转入您的名下,您觉得如何?”
贾言良撇了撇嘴,冷然道,“恁的妹妹,之前嫁于老县令冲喜,后嫁给俺弟,生了娃,恁还想以二十两天价卖于俺?”
“俺用这二十两天价,啥样的闺女寻不来?要这玩意?”
张氏兄弟见他奚落自己的妹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弓背哈腰,笑眼弯弯的对他道,“那您来开价,俺妹的确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在这乱世,遇到此等美人儿可确实极难可贵!有姿色的女子都被达官显贵所招垄,民间哪还有绝色?”
贾言良心想,“先予十八两买了,等俺玩腻了,便把她卖了,或卖为妾为妓都行,只要能收回成本便可。”
想到此,他冷然道,“恁的妹子已多次转手,俺最多给十八两纹银收了,这还是看在他曾是保根媳妇的份上,俺照拂一二,若是旁人可不定会花这等天价买了个妇人。”
张氏兄弟商议一番,最后决定将妹妹以十八两纹银卖与贾言良为妾。
三人拿着户籍到了户部下支的衙门过了文书,张婉如的庶人身份便改成了奴隶,从此,她便是贱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