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委钟毅书记的办公室里,组织部长王满江、纪委书记施伟强两人红着脸,低着头,接受着来自钟毅的批评。孙友福刚刚被任命为工业副县长,兼任城关镇书记的文件都已经印制,就等着钟毅和王满江去城关镇召开干部大会,宣读任职文件,而这个时候施伟强却拿出了一封举报信。
举报信的内容并不复杂,就是举报孙友福与女干部存在男女关系问题,这女干部不是别人,正是都曾担任过安平副乡长,后来到工业园区担任副书记、副主任的赵文静。
按说孙友福和赵文静确实关系不错,俩人年龄也算相当,孙友福仅仅比文静长个三岁,因为赵文静在工业园区负责企业服务,孙友福负责对外招商,两人在工作上交流颇多。都是年轻人,而文静又长的端庄大气,仪态方方,正常人接触多了,心生爱慕,擦出火花也是可能的事,
王满江拿起了桌子上的照片,仔细辨别了,照片一共三张,一张两人在工业园区交流的照片,这张照片两人靠得近,另外一张是两人的背影走进了一个宾馆的照片,另外一张则是两人进入宾馆房间的照片,眉目之中可以看断定是孙友福和赵文静。
王满江看完照片心里是五味杂陈,他没想到孙友福是这种人,而平时文文静静、端庄贤惠的赵文静竟然也是这种人。说起来赵文静,王满江十分熟悉,文静的父亲老赵是县供销社主任,和自己不是一般的熟识,文静之所以可以从教育局人事科(其实是股)直接调任乡镇任副乡长,还是自己从中斡旋操作,毕竟对于副科级的干部,县委钟毅书记是完全不管的,直接放权给了组织部。更为关键的是赵文静不仅仅是老赵的女儿,还是李学武的儿媳妇。
钟毅怒斥道:“说,怎么办?”
这事涉及纪检,王满江想着肯定纪检先表态,就看向了施伟强。
施伟强也是满脸的无奈,毕竟孙友福是县委以集体名义向地区推荐的干部,如今孙友福已经成了副县长,现在出了这事,无论怎么查,无论是否属实,对孙友福赵文静个人有着不小的影响,让县里颜面扫地。
施伟强看着钟书记的表情,知道钟毅已经气愤到了极点,钟毅力推的孙友福,如果属实,他是没有办法向组织和群众交代的。
施伟强知道,这个时候,调查也不是,不调查也不是。此时无声胜有声,还是等着领导指示。
王满江看施伟强不表态,就知道这事自己也不能表态,毕竟孙友福是钟毅最器重的年轻人,力推的干部,只要查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在打钟毅的脸。
王满江沉思道:“钟书记,我建议召开五人小组会,集体研究此事。”
施伟强忙点了点头附和。毕竟这个时候开会,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集体研究的事。
钟毅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把老邓和乾坤请过来”。
不等王满江反应,施伟强就出了门,去请刘乾坤和邓牧为,出了门之后,施伟强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道:“从没见过钟毅生了这么大的气,其实对自己来讲最简单的就是把这事上报地区监察,毕竟孙友福现在是副县,是地区管的干部,自己有一定的监督职责,但是对于副县真正的管理权限在地区,但是这个话自己万万不敢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都在一栋楼里办公,邓牧为和刘乾坤就到了钟毅的办公室,邓牧为看完照片之后面色凝重,毕竟孙友福是他推荐的干部,而更让邓牧为心里难受的是举报的人应当就是身边人,能搞到这几张照片的一定是内部人。
邓牧为看完了照片和举报信,又拿给了刘乾坤,刘乾坤戴着眼镜,仔细端详着照片,又起了身,对着窗外的阳光下,透着照片看了又看,看完之后,刘乾坤轻蔑一笑,说道:“我说几位老哥,你们咋啦,不就是几张照片吗?你们这是干啥。”
钟毅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刘乾坤,说道:“这几张照片,难道杀伤力还不够吗?”
刘乾坤说道:“有什么杀伤力,就靠着几张照片一张废纸,就能断定咱们的青年干部有问题?俗话说得好啊,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这算什么,我告诉大家,这种照片,随便找个懂技术的都做得出来。”
邓牧为又拿起了照片,疑惑地问道:“乾坤,你的意思是照片是假的?”
刘乾坤说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我上大学的时候,历史老师讲过这么个事,当年袁世凯有个政敌叫岑春煊,这人啊深得慈禧太后的喜爱,对袁世凯已经形成了威胁,而袁世凯知道慈禧最为忌惮和痛恨的就是搞戊戌变法的几人,袁世凯就让人利用拼接的技术,将岑春煊的照片与参与戊戌变法康有为的照片合成了一张,慈禧太后知道后,就不再信任岑春煊,慢慢地岑春煊也就被挤出了朝堂,这照相的技术都发展到现在了,搞个这几张照片算个什么。”
说完之后,钟毅拿过照片,又仔细辨认。仔细看了后说道:“老刘,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施伟强道:“我们看不出来,总有人能够看得出来,钟书记,我建议将照片送到相关部门做个鉴定。”
邓牧为点了点头,肯定地答道:“我看啊,不仅是鉴定的问题,如果是假的要查照片的来源,这些是要干什么,对我们的同志背后下黑手,这是不能容忍的”。
钟毅说道:“既然现在无法判断照片的真假,稳妥起见,孙友福的文件先放一放,等到事情查清楚再说,伟强,你们联合公安的人,成立联合调查组,还是找孙友福谈话,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不能让咱们的同志受委屈。”
施伟强点头回答:“钟书记,现在孙友福的管理权限不在咱们这,这个是不是要上报地区。”
施伟强一说,钟毅才明白过来,现在的孙友福已经是副县,权限在地区,但是这事如果搞到地区去,无论是否查实,对孙友福个人的影响都十分不利,县里推荐的也有连带责任。钟毅起了身,踱着步,思索着这些人背后的用意,看来目标不仅仅是孙友福,还有可能是给县里难堪。钟毅心里暗道:“居心不良啊,这事还是不能往地区报。”
邓牧为也起了身,说道:“男同志的权限不在咱们这,但女同志的权限在咱们这,钟书记啊,我看这样,现在照片真实性还不确定,就暂时不往地区报,等到核实清楚,如果是假的也就不报了,如果是真的,也就报上去,如果地区问,就说我们先核实了我们女同志这边的情况。至于如何核实,我看暂时不要找赵文静同志了,关乎人家的名声。”
钟毅思考着邓牧为提出的方案,又点了点头,看着众人说道:“我看是可行的,大家有没有意见”。
众人也觉得,这个方案现在来看最为稳妥,不仅有利于保护赵文静和孙友福,也对县里是一种照顾。
钟毅说道:“那行,这件事就仅限于我们和几位办案的同志知道,满江啊,城关镇的事情我们要低调,十点的干部大会继续开,你代表我送晓阳过去,顺便把孙友福喊上来,伟强,我们亲自给他谈话,让他看看照片,我看他怎么说。”
说罢,王满江就下了楼,晓阳与友福,坐在王满江办公室的,两人并没有交流工作,虽然两人心里都已经明白,自己下一步的去向,但是在文件没有宣读之前,他们都还不是那个角色。
看着这个朴实的农家子弟,晓阳无比感叹,孙友福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这个农家院里长大的娃娃,就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机遇、奋斗,力压群雄,成为全地区最年轻的副县。如果是只是靠李叔,说是恐怕也不是,李叔自己都没有把自己搞定。如果说是关系,孙友福不说和别人比,就是自己都可以把他碾压。
自己还记得在党校培训的时候,那时候的孙友福腼腆、害羞,穿的也十分的朴素,放在人堆里都不起眼,在晓阳看来,那个培训班里二十个同学里面,最不可能进步的就是孙友福,但是才三年时间,很多人和自己一样,还是个副乡长,而孙友福却已经从交通局、安平、工业园区、外经委,到现在的负责工业的副县。和孙友福相比,我们差什么,好像什么也不差,但好像什么都差点。
正当晓阳思索的时候,满江部长已经匆匆下了楼。满江部长也很疑惑,虽然大家嘴上都没有说,但是那封举报信,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目标人物。难道祝秀能这么傻干这种事?
真是拙劣的演技、卑鄙的手段,如果是这样,无论是谁也帮不了这个蠢、货。
见满江下了楼,钟毅给了施伟强一个眼神,施伟强忙把门关上。
钟毅问道:“城关镇工商的几个人和祝秀牵扯深不深。”
施伟强道:“从老蒋的调查结果看,并没有直接结果,是有人狐假虎威,抬高自己,但是祝秀经常和一些酒肉朋友、三教九流吃吃喝喝,这个是得到了印证”。
钟毅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到了办公室门口,王满江还是调整了情绪,恢复了自己的标志性的笑容。王满江待人,总是面带微笑,显得十分和蔼,毕竟在体制内侍得久了,善于将自己的情绪和表情进行包装。进了门,晓阳和友福都起了身,与满江打了招呼。
满江笑着说道:“友福啊,你到楼上去找钟书记,他还有一些工作上的安排”。
孙友福抬了抬手,看了看手笔,说道:“马上十点了,会不会影响开会”。
满江并不想当着晓阳的面去说关于文静和友福的事,经过刘乾坤分析,他也基本断定,这照片八成就是假的。毕竟刘乾坤是县里为数不多在京州喝过墨水的人,能够说一口流利的伦敦英。
满江说道:“那行,你先上去,看钟书记什么事。”
孙友福快步上了楼,满江看着孙友福的背影已经走远,说道:“晓阳,咱们先过去”。
晓阳说道:“满江叔,咱不等孙友福了吗?
”
王满江打开了柜子,取出了一个信封,说道:“钟书记和友福聊得久,咱不让城关镇的同志等久了”。
为了去此次城关镇,晓阳还是刻意打扮了一番,头发已经将要披肩,晓阳扎了一个干练的马尾,和吴香梅爱穿旗袍不同,晓阳喜欢穿衬衣,但因为有孕在身,晓阳还是穿了一件稍显宽大的白色连衣裙,让晓阳看起来美丽动人。
到了城关镇,祝秀已经带着乡里的班子在大院里等候,晓阳依稀记得上次来城关镇大院,还是大哥卖鸡,被城关镇的几个人给扣到了大院里在雪天罚站。
祝秀看着下了车的几人,东张西望,传说中的孙友福怎么不见人。
王满江对于祝秀没有多余的客气,说道:“老祝啊,人到齐了就组织开会”。
祝秀看着几人,谦卑地问道:“满江部长,怎么,这,到齐了?”
满江说道:“对,到齐了,走,去开会”。
不仅祝秀疑惑,城关镇的诸人也是看不懂,晓阳也是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而孙友福到了钟毅的办公室,看着钟毅、邓牧为几人一脸的严肃,不见往日的笑容。
显然钟毅不想开门见山地直接去谈,说道“伟强,你来说吧”。
施伟强本来就比较严肃,又长着一张包公脸,直接说道:“友福同志,组织对你是寄予厚望的,希望你能对组织老老实实。今天我们几个找你谈话,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明白没有。”
孙友福虽然见过世面,也是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但面对这“三堂会审”,还是多多少少地有些紧张。
孙友福说道:“各位领导,明白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施伟强说道:“你和文静同志熟悉吧”。
熟悉,业务上的关系,经常见面。
钟毅打断道:“伟强,我看别这样按常规程序了,你就把东西拿给他,让他直接说明情况”。
刘乾坤正在仔细对比着照片与孙友福的真容,听到钟毅这样说,直接走过去,把照片递了过去。
孙友福马上站起来,双手接了照片,虽然刘乾坤是副书记,自己是副县长,但是在几位领导面前,孙友福立正消息还是懂得遵守。
孙友福接过照片,就又坐了下来,看到了第二张,马上吓得起了身,把照片都没拿稳。忙又弯腰去捡。
照片捡了起来,伸着手紧张地说道:“钟书记、邓县,这、这、这,咋回事,咋会有我和文静的这种照片”?
施伟强说道:“孙友福,还不老实,这就是我们要问你的”。
孙友福辩解说道:“几位领导,我冤枉啊,除了这一张,我们在工业园区交流工作,其他的两张,我保证不是我和赵文静”。
施伟强道:“孙友福,你要老老实实,考虑清楚再回答,你要想清楚欺骗我们的后果!”
孙友福激动地道:“施书记,我发誓,我从没有与赵文静有任何不当行为,这照片中的人,根本不是我”。
施伟强道:“是不是你我们都会调查”。
孙友福道:“请组织一定认真调查,给我,给赵文静一个清白”。
施伟强又看了看钟毅和邓牧为的表情。邓牧为用手敲着大腿,钟毅靠在自己的椅子上。说道:“友福同志啊,你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无论这件事是个什么情况,都要引起警惕,保持清醒。现在这件事出了,我们就要调查,你不要受影响,也不要有负担,这件事你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也清楚怎么回事,你要把分管的工作抓起来,特别是招商的事,等到这件事调查清楚,再说城关镇的事,我说清楚没有?”
孙友福点了点头,说道:“钟书记,明白了,您放心吧”。
邓叔叔说道:“那行,就这样,去忙工作去吧”。
孙友福出了门,白色的衬衣已经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后背,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到了办公室,一下坐在长条椅上,心里暗道:“不知道是惹了谁,竟然使出这样的手段。”
孙友福出了门,委办的崔主任就进来了,说道:“已经和省里约好了,明天下午领导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吃饭的事情还不能确定”。
钟毅点了点头,说道:“东西都准备好,通知张庆合,出发的时间不变,顺便让吴香梅送几箱高粱酒过来”。
邓牧为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正合适”。
这次修两高公路,吴香梅要守在工地上,我和老葛几人一商量,还是拒绝了,毕竟一个女同志,在一群青壮劳力之间睡帐篷,不是那么的安全。老葛主动承担起了带队值守的任务。
我和吴香梅到了安平,知道灌装设备今天就要抵达,一早就安排了高春梅到县界的位置接车。到了下午的时候,高春梅才带着这件庞然大物到了安平,而到达安平的一共有四辆卡车,这些车把设备装得满满当当。
高春梅招呼了厂里的工人,小心翼翼地将设备放到了自动化灌装的厂房。厂房虽大,但是设备全部上了位之后,显得十分的拥挤。厂家跟来了几个技能专家,说是调试要几天的时间。只要到了位,我们也就不再心慌。
看着这些设备,我不由得愁向心头,万事举杯,只欠东风,现在这个时候,最为关键的就是朱华康说的广告,要把广告打出去。怎么打广告,一个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邓叔叔不是一直想着等待我们高粱红酒厂投产之后,把之前的文章推上省报吗?省报不就是最好的广告?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吴香梅看着我在那里笑,说道:“看你笑得那样,咋,这是又梦到娶媳妇了?”
吴香梅确实会打扮,今天是红色的上衣配着一条黑色的裤子,和大多数人不同。吴香梅的衣服总穿得小上一号的感觉,让傲娇的身材显露无遗。
我看着吴香梅说道:“梅姐,你倒是配合,穿得跟个新媳妇一样”。
吴香梅脸色一红,笑骂道:“滚、蛋,没大没小的”。
我说道:“梅姐,我是想着可不可以在省报上打个广告,把咱高粱红酒宣传出去,现在看来,靠咱们自己去推销,年底完成百万斤酒的目标很困难!”
吴香梅道:朝阳啊,我看你是吃多了吧,省报能给咱登广告,那可是省里的机关报,别说登广告了,你就是发个新闻不到级别都上不去。
我说道:“其实换个角度没这么难吧,梅姐,我想试一试,成功就成功,不成功咱也没啥损失”。
吴香梅笑着,那你就去试一试呗,我这边和我们家建勇说得差不多了,就等着调试好,再拿着样品,就准备上地区供销社。
忙完了酒厂的事,吴香梅就去准备动员第二批我们乡修路征地的事,我们属于东线,因为“两高路”的施工方案上的紧凑,一些路段的征地还没有做,但基本还是避开了村庄。
吴香梅走了,我想着二哥到了砖厂也有几天了,就去了砖厂。去砖厂的道路不远,但是非常的难走,就是因为砖厂的拖拉机时常要超重,这段泥巴路的车辙都已有半条小腿那么深,显得十分的夸张。而砖厂想着自己出入方便,倾倒了很多煤炭灰渣,雨天的时候泥泞难行,晴天的时候尘土飞扬。我心里看着这泥巴路,心里暗道:乡里有了钱,咋说也要把这段路修一修。但是乡里啥时候才能有钱?毕竟这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学校的危房改造、修路,几个村里的危桥迟迟得不到整治。我现在才想起来,吴香梅为什么嘴里常常念叨着乡里没钱了。
到了砖厂,大家顾不上烈日当空,各个工种有序地推进,看我骑着董远印的摩托车来了,二胜老远地就过来招呼我。
我看二胜满面春风,笑得牙齿外露,我说道:“咋啦这是,梦到娶媳妇了?”
二胜拿着毛巾擦了擦脸,看我晒得也是一身汗,又要拿着毛巾给我擦头,都举起了毛巾,又觉得不妥,忙放下了。
二胜笑着说道:“这不是,这不是咱二哥又给我官复原职了嘛!”
我说道:“二胜啊,你才被“革职查办”了多久,就又“官复原职”了”。
二胜看了看左右,凑近我的跟前,悄声说道:“这不是那什么吗?上次打架,正阳二哥坚持要把那几个人开了,那几个一直求着贾大爷说情,最后贾大爷找正阳二哥商量,二哥说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给我“官复原职”。他们说,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二胜说完,忙说道,走走走,朝阳,我带你去找二哥,他现在在财务室坐,之前的地方确实脏得收拾不出来。
二胜领着我到了财务室,二哥正拿着算盘算着账,办公室里还有一位女同志,是砖厂的会计刑芳芳。会计我也认识,高中毕业后就到了砖厂,已经待了五六年,在砖厂里面干得还是不错,最为关键的是身为会计,竟然没有参与之前砖厂的事,让张叔十分看重,就想办法调到了乡里成了正式的工人,挂到了企管站,干活还是在砖厂。正是因为这样,邢芳芳觉得自己端上了铁饭碗,相亲相了不少,都看不上人家,而这两年从大专院校分配来的大学生,也有人给邢芳芳介绍过几个,别人又觉得她水平低了,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在农村有些落下了。
见我和二胜进来,二哥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打着自己的算盘,二哥的数学一直比语文好,所以算盘打得也是噼里啪啦地响。
邢芳芳见我和二胜进来,说道,正阳,起来了,李书记来了。
二哥说道:“我知道,他俩我那个不熟悉”。
邢芳芳说道:“再熟悉你也得意思一下吧”。
我问道:“芳芳,难道你俩认识”。
邢芳芳看了一眼二哥,说道:“咋不认识,我俩同过班,我都上班两年了,正阳都还在上高三”。
二哥丢下算盘,说道:“邢芳芳,你差不多了,我可是比你大,你不拿我当厂长,也得拿我当个哥吧,咋老是揭人家的短”。
邢芳芳说道:“正阳,你这可不是短处,你这是长处,这是坚韧不拔、积极向上,这满脑子都是求知欲,你看咱们那些同学,有几个端上了铁饭碗,我知道的咱们班,可就咱俩”。
我和二胜看着俩人一来二去的,也就找了理由退了出来。
我说道:“二胜啊,我二叔的麻将摊子还在不在?”
二胜说道:“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我说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地点在什么位置?
二胜说道:“朝阳,这个我没去过,确实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说,那行,等到有时间了我去看看。
回到了办公室,就接到了李叔的电话,晚上老地方,不叫晓阳。
我心里盘算着,如何给晓阳请假,拿起电话才想起来,晓阳已经去了城关镇,电话我还没有。正想着如何联系晓阳,电话又响了。
想我没有,笨蛋。
你在哪,我看了看门口,没人,悄声说道:“想了”。
想了,想来还不来接我。
我本想着告诉晓阳李叔的电话,但又想着晓阳怀着孕,怎么舍得把她一个人丢下,毕竟家里的搓衣板夏天跪起来扛不住。
我说道,等着我,下班就过来。
到了五点,简单收拾,一脚油门就去了城关镇,晓阳早已经在门口等我。上了车,晓阳说道:“爸去了省城,咱们去家属院陪妈吃饭”。
我挠了挠头,说道:“李叔安排吃饭,说是有事商量,听口气挺急的”。
晓阳说道:“那行,走呗”。
我看了看晓阳,犹豫着说道:“李叔,李叔说了,你去了不方便”。
话音刚落,晓阳的巴掌就打了上来“不方便,不方便,不方便,又要往卡拉ok钻”。
我摸着头说道:“去就去呗,干嘛动手,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怀了孕,打人何必亲自动手,让我来就是了”。
晓阳一脸嫌弃地说道:“我就看不得你们去什么卡拉ok,走,带我去看看,要是有女的,我可要当场把你们全收拾了。”
到了地方,因为我接了晓阳,所以时间已经耽误了,看了看表,已经迟到了不少。晓阳从后备厢取出了两瓶酒,我说我来拿。
晓阳双手一推,说道:“领导,何必劳驾您那,您放心,这酒我不砸好人”。
我一脸惊恐地看着晓阳,说道:“可不敢乱来”。
晓阳推搡着我说道:“前面带路”。
到了包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人员不少,晓阳一下打开门,马上退了出来,忙一边点头一边笑着说道:“我来送酒、我来送酒,领导,你们多喝点哈”,说着一把把我拉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