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在星空下漫天飞舞,李光瀚在拼命地回忆自己的过去。他的脑海里只记得最近发生的这些纵横万里惊心动魄的事情,而自己以往的人生经历却都是模糊不清。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孤独的游魂,还没化好妆又突然回到现实社会,面对不记得了的曾经的亲人故友,面对未知的险恶,他惴惴不安心生惶恐。
回到船舱,李光瀚再次问起伊丽莎白是怎么那么准确地、及时地找到他的——在极夜中的南极海里?伊丽莎白神秘地笑了笑说:“凭感觉。”
李光瀚当然不会相信这句大海捞针的鬼话。只是他很纳闷,他曾经摆脱过伊丽莎白植入的芯片的控制,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又被她激活了?不知道芯片的定位、窃听、控制情绪情感的功能是否还像以前一样。
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自己的位置随时可以被变种人和伊丽莎白捕捉到。李光瀚提醒自己今后要处处小心,他像一个行走在刀锋边缘的独行侠,与各色心怀鬼胎的人等斗智斗勇。一个念头忽然生起也许并不是自己的本心,眼前的画面也许是幻觉,一切都有可能是被操控的结果。
李光瀚迫切地想要放平心态,摒弃杂念,找回打坐冥想的感觉……
船舱外巨浪拍打着船舷,呼呼的劲风仿佛要将船掀翻。李光瀚内心的巨浪更大,容不得他理清头绪,回忆过去。
“伊丽莎白,你们有没有在我的衣服里面发现什么东西?一面金属镜子?”李光瀚记得自己跳海前是把透光镜放在怀里很密实的口袋中,紧紧抱着的,难道还是丢了?
“什么金属镜子?您跳海还要带着镜子?我们在海里救起您的时候你都昏迷了,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全被海水冲掉了。”伊丽莎白睁大了眼睛,认真地看着李光瀚回答到。
李光瀚觉得伊丽莎白说得有道理,海里的水流湍急,肯定和衣服一起被冲走了。他沉默了,心里懊悔跳海跳得太早了,要是再等等,透光镜也不会沉到海底毫无踪迹可寻。那面神奇的镜子不知道还有多少奥秘没有解开呀。
伊丽莎白关注地看着李光瀚的情绪变化,问到:“那是什么宝贝?让您这么紧张?不就是一面镜子吗?”
李光瀚不想说更多关于透光镜的事情了。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伊丽莎白她父亲的遭遇,可是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势必要说到南极海底的变种人基地。李光瀚想把这个秘密告诉自己人。
伊丽莎白看到李光瀚的表情,知道他有戒心,也没有再追问。她倒是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无论你想不想说。
天边的亮光越来越近,被称作“世界的尽头”的乌斯怀亚快到了。
李光瀚站在奔向光明的船头,阳光在黑暗中撕开一道口子,越来越宽。
世界的尽头将是李光瀚重返人间的起点。
128暗器
世界最南端的灯塔渐渐映入眼帘,阳光一点一点洒在李光瀚身上。他仰起头闭上眼睛,有多久没有享受到真正的阳光了?
远处的锥形火山顶覆盖着白雪;红色屋顶的民居散落在港湾周围;眼前的地球最南端的小邮局墙外贴满了明信片。李光瀚几乎想走过去往中国寄回一张明信片,伊丽莎白一把拉回了他。
走出港口,久违的阳光晒在皮肤上真舒服,李光瀚觉得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充满了张力,吐故纳新。
突然,他的脑袋里开始“嗡嗡”作响,像一群蜜蜂拥挤在一起,又或者像要炸开了一样,剧痛难忍,还伴随着全身的颤抖。紧接着,他不由自主地抓住伊丽莎白的双肩,使劲地摇晃,面目狰狞地张大了嘴哇哇乱叫,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的舌头咬出了血。
伊丽莎白被李光瀚突如其来的疯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惊恐万状的眼神和满嘴的血,任由他摇晃。他嘴里的血泛着蓝色!天啊!这是什么情况?!
胆大心细的伊丽莎白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是这个样子,她第一次将眼前的人和鬼联系在一起。她感到恐惧万分,她的芯片控制现在并没有发挥作用,那么是谁操控了他?还是他已经变了?十五年了,他是人是鬼?
李光瀚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伊丽莎白的手下都没有防备,他们手忙脚乱地想掰开李光瀚,无奈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镇静剂!镇静剂!”伊丽莎白喊到。
她的话音刚落,阳光落幕了,极夜来临,天空一下子退隐进了黑暗中。
疯癫的李光瀚忽然就消停了。他触电般地一下子松开了双手。他舔了舔嘴上的血,一股金属味儿。他莫名其妙地站着一动不动。
镇静剂还是注入了他的身体,他被抬上了飞机。
伊丽莎白的私人飞机飞行在茫茫的大西洋上空,大家都睡着了。李光瀚被注射了镇静剂,估计到目的地了才能醒过来。
伊丽莎白打开密码箱,透光镜静静地躺在箱子里。伊丽莎白仔细查看着这面金属古镜,它有着和“法眼天珠”一模一样的纹饰,如同把“法眼天珠”上的花纹和字符展开平铺起来。它中心处的六棱柱形凹槽正好是“法眼天珠”的大小。
“法眼天珠”对于她来说多么熟悉,多么渴望,多么遥不可及呀。没想到,李光瀚跳海时死死抱着的这枚古镜有着和“法眼天珠”一模一样的纹饰,他们之间有什么神秘联系呢?
伊丽莎白戴上智能眼镜扫了扫透光镜,眼前出现了中国境内出土的类似的古镜。她在狱中曾经翻阅了大量的中国古文化的书籍,她敏锐地猜到:“透光镜?”,难道真的是透光镜?可以透出什么呢?
伊丽莎白看着熟睡中的李光瀚,英俊的面庞还是十五年前的模样,平静安详,和刚才的癫狂判若两人。为什么他突然会变成那样,他不是一个容易情绪激动得不能自已的人呐?他嘴里的血怎么像喝了墨水一样泛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