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煦看着莫莫安全后松了口气,平静地看着天空,闭上眼,安静地迎接自己的死亡。
下一瞬,他觉得自己的手腕一痛。
南煦感觉自己被吊在空中,不再下坠。
右手传来阵阵撕扯般的疼痛。
他缓慢地眨眨眼,有些懵地抬眸。
右手腕上的锁链绷直,尾端的床脚卡在悬崖的凸起的碎石上,摇摇欲坠。
几粒碎石落下,砸在他脸上。
悬崖边出现穆席和莫莫的焦急的脸。
两人在看到南煦的瞬间,都不约而同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
他看着莫莫苍白僵硬的小脸,眼眸微闪。
“别动!”穆席严肃又紧张地提醒南煦。
南煦眨眨眼,示意他知道了。
漆黑的视线动了动,落在一旁的莫莫身上,“回去。”
“崖边危险,风大,你回去。”南煦盯着莫莫,眉心皱紧。
莫莫抿着唇没动,直勾勾盯着他,眸底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
“穆席!”南煦语气严肃,“让人把她拉回去。”
穆席一脸深沉地盯着南煦,那截木头床脚卡住的地方离崖边有一定距离。
就算半个身子探出悬崖,也够不到。
“闭嘴!”穆席额头渗出冷汗,心惊胆战地看着南煦在空中摇摇晃晃,“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穆席话音落下,缩回头,只剩莫莫一个人低头望着他。
南煦软下嗓子,哄着,“宝宝乖一点,你先回到安全的地方,我很快就上来了。”
莫莫轻轻摇头,张了张唇,艰难地开口,“有绳子。”
南煦眼眸一滞,她说的是他们带来的军用安全绳。
虽然已经很安全了,但南煦还是不赞同地望着她。
此时,穆席探出头,甩下一节尼龙绳,“抓着!”
南煦动了动僵硬的双手,将尼龙绳在手腕上绕了几圈。
他顺利地回到崖上。
双脚刚落地,立刻拽着莫莫腰上的安全绳,将人弄到安全地带。
莫莫身子僵硬,漆黑的瞳孔落在他身上,担忧不言而喻。
南煦觉得身体明明已经到达极限,却在触及莫莫带着温度的眼眸后,觉得眼前又清明了些许。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话。
咚的一声,身子一歪,倒地上了。
“南煦……”莫莫小声喊着。
“死不了。”穆席站起身,指挥人抬着担架过来,“狗东西命大着呢。”
虽然穆席嘴上不饶人,但他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后怕的心理。
南煦被几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处理伤口。
莫莫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陈惜。
她抱着被救下来的诺厄,眼眶通红,木讷地望着悬崖边。
准确地说,是刚刚陈逸晨落崖的地方。
“穆席……”莫莫抬眸,虚弱地喊着。
穆席正蹲着身子,解莫莫身上的安全绳。
听见莫莫喊他,他不解地抬眸,顺着莫莫的视线看过去。
是浑身僵硬的陈惜,和打斗痕迹明显的悬崖边。
“让人下去找了,不过这么高的悬崖,活着的几率很小。”
话音刚落,陈惜转过头,木讷地望着穆席。
穆席瞬间噤声,转移话题,“先去医院。”
莫莫和陈惜在去医院的路上身体受不住,彻底晕过去了。
几个昏迷的人被齐齐送进医院急诊室。
——
太阳落下,夜晚降临。
私人高级病房。
床上的莫莫眼皮微动,坐在床边的方清姿立刻起身,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一阵兵荒马乱后。
莫莫完全清醒。
除了脖子上有伤,身上还有多处被摔打的淤青。
同时因为在山顶吹了许久冷风,有些感冒。
所幸没有什么致命伤,只要好好养着就行。
方清姿松了口气,眼眶红红地望着靠在床头的莫莫。
“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方清姿弓着身子,伸手去探莫莫额头,“头疼不疼?”
莫莫虚弱地拉下她的手,无力地动了动唇瓣,“没事,我没事。”
方清姿还是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莫莫嘴角绷直,“清清……南煦……”
“在重症病房。”穆席打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两个保温桶。
方清姿瞪了穆席一眼,穆席嘴角一瘪,反手关上门,将保温桶放在桌上。
莫莫眼眸微动,张了张唇,“那他怎么样了?”
“暂时死不了。”穆席打开保温桶,将饭菜堆在方清姿面前,“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莫莫眨眼频率变快,苍白的小脸染上一抹焦急,“什么叫暂时死不了?还没脱离危险吗?医生怎么说的?”
方清姿拍了下穆席的手背,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嘶~”穆席轻声叫着,“我也受伤了!”
说罢,他翻着手掌,将手心的伤痕露出来,怼在方清姿面前。
是之前将南煦拉上来时,尼龙绳在手心摩擦留下的痕迹。
破了皮,但不严重。
方清姿眼眸微闪,语气没那么僵硬,“南煦情况怎么样?”
莫莫坐直身子,直勾勾盯着穆席。
穆席瘪瘪嘴,收回手,“左手腕线崩开了,还冻伤了,伤到经脉,会不会废不知道,右手腕骨裂,应该能好,能不能恢复到以前难说,胸口、手臂、大腿的枪伤发炎,高烧还没退,双膝骨裂,身上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吧,数不清。”
“哦。”穆席像是又想起来什么,“对了,在崖边撞到腰了,骨折,能好。”
莫莫小脸血色尽失,紧紧盯着穆席张张合合的唇瓣。
穆席眨眨眼,思考一瞬后总结,“总之,和废人差不多吧。”
啪!
穆席手臂上又挨了方清姿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