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重，但声音很响，穆席娇气地喊出声，“疼！”
“疼什么疼？！”方清姿余光瞥了眼失魂的莫莫，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呵斥，“不会说话就闭嘴。”
“本来就是……”穆席不满地扯着嘴角，小声嘟囔，“不然怎么能住上IcU……”
莫莫整个人僵在原地，呼吸急促，看着像是喘不过气。
方清姿眉心紧皱，曲肘怼了穆席一下，“别说话了！”
穆席半阖眼眸，无声地嘟嘟囔囔些什么。
方清姿将人推远了些，“莫莫，别听穆席乱说，他就是爱夸大，你也知道他和南煦的感情，和我们差不多，要是南煦真废了，他能这么轻松吗？”
莫莫僵硬地转动瞳孔，视线落在方清姿脸上，喃喃出声，“这样吗？”
“嗯。”方清姿点点头，起身将滑落的被子盖在莫莫身上，又往上拉了拉，“他就是吓你的，别信。”
穆席嘴角抽了抽，无语地望着尽情诋毁他的方清姿。
心底暗戳戳吐槽，他这次明明说的就是真的，没有夸大。
“现在能探望吗？”莫莫看向穆席，面色有些僵硬。
穆席这次老实了，不再故意刺激莫莫。
微微摇头，“不能，医生说过了今晚才行。”
莫莫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垂下眼眸，“这样啊……”
“先吃饭吧。”方清姿打断两人，将筷子塞进莫莫手心，“总要自己先恢复了，才有力气去看南煦。”
莫莫愣愣地点头，顿了片刻，抬眸望向方清姿，“对了，陈惜和诺厄呢？”
方清姿：“陈惜已经醒了，没什么大事，只是醒来后就呆呆地坐着，什么也不说，诺厄受到惊吓，还受了寒，但现在已经好多了，吃了药睡过去了。”
莫莫放心了些，身子也没那么僵硬。
穆席将自己熬的红枣枸杞桂圆汤放在方清姿面前，“喝了。”
方清姿自然地接过碗，拿勺子舀了一勺，送到莫莫嘴边，“补补血。”
穆席木着脸，习惯似的，又盛了碗放在方清姿面前。
莫莫没注意到两人的异常，僵硬地张嘴，将汤喝了下去。
齁甜！！
莫莫面色一凝，在下一勺来临之前，面色紧绷地推开方清姿，“算了。”
方清姿拧着眉，没有强迫她，放下勺子。
莫莫拿起一旁的水杯，猛的喝完水，嘴里甜到发苦的味道才顺了下去。
“对了，陈逸晨……怎么样了？”莫莫迟疑地望向穆席。
穆席冷着一张脸，瞥了眼桌上的两碗汤，“派人找了，还没找到。”
“阿道夫呢？”
“也没有，警方和我们的人还在找。”
莫莫担忧地垂下眼眸，“嗯。”
——
两天后。
莫莫出院，陈惜带着诺厄回家。
南煦脱离危险期，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他中间醒过一次，嘴里喊着“莫莫”。
几分钟后又陷入昏迷，直到现在也没醒。
莫莫趴在床边，闭着眼休息。
床上的南煦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
思绪顿了顿，扭头望着身边。
莫莫的小脸出现在他视线里。
南煦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眼前愈发清晰。
再次眨眼，莫莫依旧趴在他床边。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
一股刺痛从手腕传来，南煦忍不住闷哼出声。
莫莫睡得轻，听到南煦的声音立刻醒来。
清亮的眼眸充满担忧，“终于醒了，别动！”
声音带着些斥责的意味。
南煦眼眸微颤，身子僵硬地一动不动。
嘴角紧绷地看着莫莫按了呼叫铃。
医生进来做了一系列检查。
叮嘱南煦双手不能用，也不能下床走动，平时能躺着就别坐着。
莫莫仔仔细细听着，还记了下来。
南煦就紧紧盯着莫莫，仿佛医生嘴里的伤患不是他，丝毫不关心。
漆黑的视线落在莫莫脖子上的纱布上，眉头瞬间皱紧。
医生离开，莫莫坐了回去，对上南煦紧张的视线，眼眸一滞，“怎么了？身上疼吗？”
“脖子。”南煦沙哑着嗓子，“疼吗？”
他试图抬起手去碰，被莫莫察觉，轻易将他的手按了回去，“说了让你别动，我没事。”
南煦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视线落在手上。
莫莫已经收回按在他小臂上的手。
他有些失落地垂下眸子，“知道了。”
莫莫注意到他语气里的低落，抿了抿唇，绞尽脑汁想出一句话。
“医生说你不能动……”
“我知道了。”
“必须静养。”
“好。”
“……”
病房陷入沉默。
两人都不再说话。
南煦是享受这样安静的陪在她身边的时光。
所以不愿意出声打破这样宁静的时刻。
因为他知道，莫莫此刻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之前他救了她。
其他的……他不敢奢求。
莫莫是因为心里纠结，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南煦。
在悬崖边时，她能明显感受到南煦想要她活着的想法。
他推她的力道很重，甚至在她身上留下了淤青。
现在碰一碰还会疼。
“对了……”莫莫骤然出声，南煦迅速抬眸望向她，灼热又克制。
“谢谢。”莫莫顿了顿，“谢谢你救了我。”
南煦眼睫微颤，“对不起……我当时来得太晚了。”
莫莫舔了舔唇，“没有，挺及时的。”
“可你还是受伤了。”南煦漆黑的视线落在莫莫脖子上。
莫莫抬手，轻轻摸着脖子上的纱布，轻声道：“没事。”
病房再次陷入寂静。
“找到了……”病房门被推开，方清姿的声音比人先出现。
莫莫和南煦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方清姿对上南煦那双黑眸，剩下的话堵在喉咙。
她没想到南煦醒了，站在门口，复杂地望着南煦，“你……醒了？”
南煦眨眨眼。
莫莫站起身，瞥了眼南煦，“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会儿。”
南煦动了动唇瓣，挽留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没资格。
不舍的眸光追随着莫莫，直到病房门被关上。
脚步声远去，南煦紧绷着脸，恍惚地盯着门。
楼梯拐角。
方清姿瞥了眼南煦病房的方向，“你直接出来，不管他了？”
莫莫指尖搓了搓，轻声道：“他要静养。”
方清姿眉心皱了皱，“和静养有什么关系……”
她的意思是，南煦现在的精神状态，能离开人吗？
再准确点，能离开莫莫吗？
“你刚刚说找到了。”莫莫打断她，眼眸一瞬不眨地盯着方清姿，“是有陈逸晨的消息了？”
方清姿收回望向病房的视线，犹豫地望着莫莫。
“刚刚穆席给我打电话。”
“嗯，然后呢？”
“说是找到阿道夫了。”
“陈逸晨呢？”
“和阿道夫一起被找到了。”
“活着吗？”
“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