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吗?”
鱼冬禧当然不知道了。
“你神经病犯了吧。”鱼冬禧很不客气地回怼道。
闻言,晏怀之笑了笑,似乎觉得鱼冬禧这个说法非常有趣。
“我没有神经病,”晏怀之摇了摇头,“或许我还从来没和你正儿八经地介绍过自己。”
“我知道你叫晏怀之。”
晏怀之摇摇头,道:“不止是这些,其实我来自沪城,我妈妈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特别伤心,可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在我妈去世后不久,我爸就又结婚了,娶了温乔。”
讲到这,晏怀之扯出个笑容来,那笑容看起来又勉强又嘲讽。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温乔在我妈妈没去世的时候,就和我爸爸搞在一起了。”
鱼冬禧一愣,她只知道当年秋鸿来出事以后,温乔不知所踪,所有人都猜测温乔的去向,可是谁能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鱼冬禧很难将晏怀之口中的小三与秋绥记忆中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晏怀之猛地灌了一大口果汁,他缓缓看向鱼冬禧,道:“后来,温乔给我爸爸又生了一个男孩,我爸更喜欢温乔,也更喜欢她生的孩子,其实我找你的原因很简单,我本意是通过你联系秋绥,然后一起联手扳倒温乔,可现在我突然觉得……就算没有温乔,也会有其他人,我爸妈的婚姻如同虚设一般,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我似乎总是因为母亲的死而迁怒于其他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晏怀之的声音特别低,似乎在喃喃自语一般。
鱼冬禧压根就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但好在晏怀之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冬禧,或许我可以这么叫你?”晏怀之慢慢牵起鱼冬禧的一只手,“我快走了,从我想通这件事以后,我就着手准备离开,比起温乔和秋绥,我现在有一样更感兴趣的东西。”
鱼冬禧皱起眉,她真的受不了晏怀之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了。
“什么?”
“我要去英国读书了,但是我不介意再多带一个人去,你在英国的所有费用,包括学费和生活费,都由我来负担……”
“你图什么?”鱼冬禧打断晏怀之的话。
“我图什么……”晏怀之低声重复着鱼冬禧的话,“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图什么,或许我单纯地觉得你很有意思,或许吧,我真的不知道。”
突然,门从外面被踹开,发出很大一声巨响。
鱼冬禧和晏怀之不约而同地朝着门口看去,秋绥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和一条灰色的运动裤。
晏怀之似乎终于从梦呓中清醒过来,他看着秋绥,道:“你比我想象中来的要早。”
秋绥没回答,眼神一直在看着晏怀之牵住鱼冬禧的那只手。
“你们在干嘛?”秋绥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鱼冬禧刚要回答,就被晏怀之这个王八蛋给打断。
“如你所见,我在表白。”晏怀之得意地牵起鱼冬禧的手。
秋绥转过头笑了几声,他完全是被气笑的。
“表白?”秋绥走向两人,然后弯下身子抓起鱼冬禧的手,“我替她回答了,她不愿意,你滚蛋吧。”
“愿不愿意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晏怀之抬起眼看着秋绥,眼里挑衅意味十足。
“我说她不愿意,她就是不愿意。”秋绥眯起眼睛,忽然看向鱼冬禧,“你愿意?回答他。”
秋绥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如果鱼冬禧真的答应了,他会立马毫不犹豫地掐死鱼冬禧。
无端地,鱼冬禧竟然升起一丝丝恐惧感。
鱼冬禧立马摇头,道:“不不不,我不会和你去英国的,我感觉我现在生活的很好。”
“听到了吗,她让你滚蛋。”秋绥一把拉过鱼冬禧的手腕,将鱼冬禧被晏怀之攥住的手拉回来,力气很大。
鱼冬禧抿抿唇,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立马站起来,对秋绥道:“我有点累了,咱们回去吧。”
“好。”秋绥忽然很温柔地笑了笑,他变脸之快,甚至让鱼冬禧怀疑,是不是秋绥已经得了精神分裂症?
出了包间以后,秋绥的脸色又恢复到了刚进包间时候的样子,虽然没什么表情,可看起来却无比恐怖。
“秋绥……”鱼冬禧的手腕一直被秋绥拽着,其实力道算不上很大,可是鱼冬禧得想办法和秋绥说句话,“我的手腕有点疼,你拽疼的。”
闻言,秋绥重重吐了口气,然后松开了拉住鱼冬禧手腕的那只手,道:“你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
“是晏怀之让我来的。”鱼冬禧立马将锅推到晏怀之身上,不过也算不上推锅,因为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这可不是冤枉晏怀之。
“他让你来,你就来?”
鱼冬禧现在不确定经过这么一闹,自己还能不能有机会再得到有关温乔的消息,如果把实话说出来,她也不确定秋绥会是什么反应。
鱼冬禧低下头,一副立正挨打的样子。
秋绥又是重重叹了口气,对于鱼冬禧,他素来没什么办法。
“你晚饭吃了吗?”
鱼冬禧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来之前似乎忘记和秋绥说一声了,难不成秋绥能发现自己不在家,或许就是因为在秋绥来叫自己吃饭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没在家,所以才来找自己?
可是,秋绥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呢?
“秋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鱼冬禧好奇地问道。
“是晏怀之告诉我的。”秋绥回答。
鱼冬禧心底一惊,好你个晏怀之,你竟然在背后搞这一套!
“他和你说什么了?”鱼冬禧尽量语气平稳地问道。
“他给我发了一张你的背影图,然后留下了一个地址,就这些。”秋绥回答。
“就这些?”鱼冬禧不确定地问道,她现在对晏怀之的人品持怀疑态度。
“嗯,就这些。”秋绥说。
回家以后,鱼冬禧卸完妆,开始吃秋绥给自己送来的晚餐,她一边吃、一边刷着微博,突然,一个陌生来电打来,属地是沪城。
鱼冬禧直觉这通电话来自于晏怀之那个王八蛋,于是乎,她气势汹汹地接起这通电话,打算从道德开始,全方位抨击这个两面三刀的死东西。
“晏怀之?”鱼冬禧语气不善地问道。
晏怀之呵呵笑了几声,道:“别生气,我是要告诉你一个重要消息的。”
“有屁快放,你这个背刺哥。”
“你不是想联系温乔嘛,我给你一个地址,如果你和秋绥想去找她的话,就直接到这个地址去找。”
闻言,鱼冬禧一愣,憋在心里的脏话一瞬间烟消云散。
看来晏怀之也算守信用。
“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了,哎,好可惜啊,下个周一不能再见到你了。”
“你终于打算去精神病院住几天了?”鱼冬禧默默将地址保存好,但是嘴上却不饶人。
晏怀之笑了几声,道:“不是,我要走了,下周三我飞英国,其实我和你说了很多违心的话,但有一句是真的,只不过这句话,我没好意思当面和你说出口。”
“什么?你打算和我道歉?”
“不是……你真是不解风情啊,算了,不说了,我要上飞机了。”
电话挂断,晏怀之叹了口气,这段经历在他波澜壮阔的人生中完全不值得一提,若干年以后,他再次想起这段时光,想起来的不是县城破旧的街道,不是枫叶落下时的飒飒声,而是那个总是不给自己好脸色的少女。
……
晏怀之很贴心,他不仅留下地址,还留下一串手机号码。
鱼冬禧立马将地址和手机号码转发给秋绥,半晌后,秋绥的电话打来。
还不等秋绥说话,鱼冬禧立马说道:“秋绥,你听我说,刚才我给你发的是温乔阿姨现在的住址,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她?”
那边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所以这就是你和晏怀之之间的交易?”
鱼冬禧一时半会儿实在解释不了,于是只好总结个省略版本:“嗯,晏怀之说只要我参加他的生日宴会,他就把温乔的一些信息告诉我,当时我没告诉你,是担心晏怀之戏弄我,如果到时候空欢喜一场,你一定会很难过。”
“好,我知道了,明天见面说,早点睡吧。”
鱼冬禧愣愣地听着对方电话挂断的声音,她以为秋绥会很高兴,可是似乎并不是这样,秋绥,好像并没有多兴奋……
第二天一早,鱼冬禧将温乔的地址和手机号抄在一张纸上,下楼的时候,她将纸塞进秋绥的手心中,秋绥低头看着这张纸,他叹了口气,淡笑着看向鱼冬禧,道:“冬禧,谢谢你,但是……”
秋绥抓紧纸条,道:“如果她想联系我的话,她早就联系我了,如果她还需要我的话,当年就不会抛下我,我想不想见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不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