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是给那个巴黎高师的高材生送了饭?”
“巴黎高师的高材生?”
“你不知道吗?就是那个追求西蒙家女孩的男孩,他在郊外蹲了第三天,连我都知道有那么一个坚持不懈的人了。”
“哦。”夏龙答应了一声,“是有那么一件事,不过我不知道他是巴黎高等师范学园的,但他以后大概会有一番成就。”
“一番成就?你这么认为吗?”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成大事者的影子,虽然不会是特别伟大的人,但应该可以做到在历史上留名。”
布莱兹对夏龙能够给予伦纳德·伦农如此高的评价而挠头,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见那个人一面,最后才在心里为自己摇头,道;
“波伏亚倒是一个独特的人,虽然西蒙夫人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不过我看的出来身为女儿的她只是为了母亲才跟着来教堂祷告,怎么说,比较独立,思想也比较先进......虽然听说找他的男孩似乎长得不英俊也不高,但是至少不是个黑人。我想她不会在意父母的反对而去找那位男孩吧。”
至少不是个黑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虽说奥特世界的轨道通常和夏龙的世界不同,但基本上都是相似而不同的世界,法国在这个世界面临的困境也基本相同。
法国一个其中危险而让人难堪的困境就是,作为雅利安人的国家,他的肤色正在慢慢变黑——
以往以白人为中心的社会生活中,黑人越来越多的掺杂其中,这是因为法国自身的国情劳动力不足,为了提高社会发展而鼓励移民等的政策,吸引越来越多的第三世界人民,黑人就这样逐渐提高在法国中的比例。
造成这种原因的,还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级的第一次及第二次战争,在一战中,人们众所周知的知晓法国死掉了足足一代人,在二战中,法国快速的投降,戴高乐在这种情况下挑起大梁,举起自由法国的旗帜,那时候在法国本土战斗的40万法国军队中,有30万是非洲人。
而在战争结束后,法国也不得不依赖这些非洲人以复兴战后的法国,而以目前来说,人类的起源论中来自非洲的说法的确是有说服力的,所以法国的人祖先既是高卢人,也可以是非洲人。
全人类的祖先都在非洲。
虽说这个理论在日后的某一天或许会得到彻底推翻。
这个世界的法国也大差不差,因为这也是更早时期,法国为自己的殖民体系所付出的代价。
“既然是双向奔赴就祝福吧。给年轻人一些选择余地。”
夏龙这样说道,不过布莱兹看出来他有点心不在焉。
明明亲自去给那个男孩送饭,结果其实并不是非常在意吗?
布莱兹为这个想法困惑不解,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探究不出来夏龙的想法究竟如何。
夏龙其实也没有在想什么,对他来说,现在是休息的场所,而他也没有什么想做的。
不,并不是没有,只是不适合做。因为他已经不是人类的一份子,他现在更倾向于注视人类在群体的争锋下走到自己的道路,虽说不代表他就此放手不顾,但不到最后一刻,无可挽回的地步,他就不会插手群体性的特殊危机中。
而在个体上,视情况而定,他也没有有余力到可以为每个人排忧解难,既没有能力,也没有那个想法。
哪怕每个人的愿望都是一样的悲切而真实,聚集在一起就成了吵闹无比的杂音。人类会幻想世界上有一种全能的神明可以倾听他们的苦难,在他们的祈祷下为他们准备好解决眼前的众多难题。
但世界上不存在那样的神。全能全知的神,善良的神,会帮助人的神,不求回报的神,那只是被剥夺了人格的工具罢了,只是人们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制作出来的“神性”的工具。
得到帮助,不求回报,不与人交流,那样的存在能称得上什么,不就是提供“救赎”的一种机制吗?
而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神存在,人类又还有什么价值呢?
在神的指引下,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希望的道路,所有人都可以得到自己的归属,亲情爱情友情欲情,所有人渴望自己的愿望被实现,所有人渴望自己遭遇困难时会有超自然的神秘的力量来解救——那样,不就是过家家吗?
当然,那样也不是不可以,就让人类这个种族的所作所为,数千年的繁衍,沦为神的过家家吗,反正人类也可以因此幸福。但那是不一样的。
“布莱兹,你觉得天使和人类,谁比较高贵?”
“诶,谁比较高贵,拿天使和人类相比吗......?”
“没错?”
“.........天使、高贵吧,他们是没有沾染污秽的存在,居于神之乐园,不曾堕落也不曾罪孽,善性的存在。人类再高贵上,不可能比的上他们吧。”
“我不一样,我觉得人类更高贵一点。”
“......”
“天使是天生的善性存在,但那是一种固定的先天选择,是造物主如此决定的,他们本身不具备选择天性的权力,人类的道德存在有限性,他们在繁多的选择中选择了成为善的存在,那是经历了挣扎与困惑才成立的,他们的善更具备分量。”
“也就是说和天生高贵的天使不一样,人类自己具备罪恶的天性,最后却选择了走向高贵,这就是他们比天使更高贵的地方。他们对善恶的判断,来源于他们对生活意义的理解。”
夏龙淡淡的说;
“上帝不会拯救天使,但上帝会拯救人类,这是因为人类自己好好干。如果一个人不被相信的话,其他人也不会选择帮助他吧?这是一个意思。”
“如果人类最后的最后,自己选择了不高贵,选择了更坏的一条路会怎么办——?”
“在那个选择之前,人类只要不是全部放弃希望,就还有奇迹的概率出现,反之如果最后无药可救的走向了那个道路,自然只能接受那个选择带来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