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都统看向无障,冷声道:“是杀头的机会来了!”又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不是承诺留你在身边,我就可以加官进爵吗,现在我不但没升职,连命都要保不住了,我看你们是来招摇撞骗的丧门星,留不得你们!”
无障淡淡道:“若是他的城墙不倒塌,都统现在还能这般回到这军营内吗?”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都统如此聪明,竟想不到吗?”
卫都统瞪着牛眼道:“难道是人力所为?”见无障不答,是以默认,“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要杀头的!”
“杀头也是杀他的头,与我们有何干系,都统英勇神武,胆子竟如此小吗?”
卫都统嘿嘿笑道:“我还纳闷,这城墙,早不倒,晚不倒,偏偏在那个时候倒,真是大快人心,若不是他的城墙倒塌,我的这些兵可就全是他的了,你是何时安排的此事?”
无障道:“这等事情还是不要说的好,都统只需记得就可以了。”
卫都统没想到虚弱不堪的无障,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不由得刮目相看,叹气道:“虽然没有被降职,但到了时日,完不了工,照样会被革职,也许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不用半月就能完工,而且还能将那位都统的工程也一并建完。”
“你这不是信口开河吗,怎么可能!”
“这个很简单,我们的城墙完工了,而他的城墙又倒了,这任务不就落在你的头上了吗?”
“我们的工程如何才能完成?”
“这三日,我勘探了这周围的地势,若将这工程交由我督建,不出七日,就会完工。”
卫都统笑道:“你的胆识我承认,但你说的话也太不着边际了吧。”
“若是都统不信任在下,那都统自己去建吧!”
卫都统思来想去,开口道:“你想如何建?”
“我自有方法,功劳都将是你的,你就等着接管他的兵就可以了。”
“好,我就信你一回,若是完不了工,我掉脑袋,你也别想跑了。”
……
卫都统的城墙是无障命金行子和凌空子二人在夜晚时,将他配置的火药,安放在岩层中,白天引燃的,致使山体滑坡,将巴都统的城墙摧毁,而卫都统的城墙也是如此倒塌的。
火药的配方来自于《解阵收录》,是低级法阵‘飞石流沙’的布阵材料,由硫磺、硝石、木炭等配制而成,此阵法依托山势山石,进行布阵,将山石从高山上分离,滚落山下,进行攻击。
北风呼啸,群山苍苍,无障站在高山的城墙之上,衣袂纷飞,放眼望向山下排成长龙的徭役。
这长长的队伍足有万人,从山下一直排到山上,无障采用传递的方式,搬运石料和木材等,省去了往返的时间,也使得徭役有充足的体力,搬运速度成倍提高。
此地多黑石,无障选择了用黑石取代木材来烧窑,温度高,烧出的石灰成倍增多,砖瓦结实,省去了用不少的劳力去砍伐和搬运木材。
就地取材,命石匠将山体上松动的岩层,全部凿落下来,选取比较坚硬的部分作为石料,对于土质疏松的地段,挖地基之后再建,对于山岭上的地段,将墙外石崖凿陡,城墙建的不高,可方便在城墙上通行即可。
无障看着成千上万枯瘦如柴的徭役,想起父亲的话,国家若亡,百姓会被逼迫去做奴隶、劳役,任人宰割,眼前这悲惨的景象,验证了父亲的话。
无障当时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是他想留住他的父亲,可他的父亲确有自己的信念。
本以为华夏统一之后,百姓会过上安静的日子,可看到这如蝼蚁的百姓,无障知道,这很难,为达目的,就连他自己也是在利用着这上万百姓。
……
卫都统带着数名秦兵沿着城墙上的通道,兴高采烈的走到无障身前,无障上前施礼道:“都统不在军营休息,难道还不放心在下吗?”
卫都统哈哈大笑道:“不是不放心,而是出来爽心,哈哈!真没想到你真有如此才智,竟能在短短的六天里,就将完工,你真是我的救星啊!”
无障道:“都统谬赞了,还是都统用人得当,相信了在下!”
卫都统道:“等明天完工,我就去请监察使来检验,走,现在回军营,先喝酒高兴一番!”
无障道:“等都统升职了,我再陪都统一同庆贺吧,今天还有一项任务没完CD统不会忘了吧。”
卫都统牛眼一转,明白无障的意思,嘿嘿笑道:“好,好!我的酒给你留着,等事成之后,我们大喝三天!”
第二日,卫都统引领着监察使在建好的城墙上视察,监察使道:“真没想到卫都统这次完工的如此神速,这城墙又建的如此坚固,大不同与先前,难道卫都统有高人指点吗?”
卫都统笑道:“哪里有什么高人指点,是城墙倒塌后,属下寝食难安,绞尽脑汁琢磨出来的办法。”
“嗯,会动脑子了!你这要比巴都统,强很多了,他却不愿动脑袋,不会变通,他的城墙建到一半,昨夜又倒塌了,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卫都统道:“真是可惜了,这种心情我最能理解,他一定是急于完工,废寝忘食,有些地方疏忽了!”
监察使冷哼一声道:“废寝忘食有个屁用,那匈奴来犯还要看我们尽不尽力吗?”
“自然不是!”
“我今天来此,也是想让你去督建他的工程,他的兵全转交给你,由你统领调度!”
卫都统略微犹豫道:“还是再给巴都统一次机会吧,属下怎好意思去接管他的兵!”
监察使不悦道:“难道你是想看本官掉脑袋吗?”
卫都统忙道:“属下不敢,属下定当尽心尽力,为大人排忧解难!”
监察使沉声道:“若是你能将他的工程完工,本官心中自然有数,你善于动脑,你的前程还用担心吗?”
卫都统忙跪谢道:“谢大人栽培!”
“好了!起来吧,快带你的人,用你的办法去建他的那段城墙。”
……
卫都统回到营帐内,对无障兴高采烈道:“他说的话和你估计的一句不差,我真是佩服你佩服的不得了,遇到你之后,峰回路转,什么事情都是顺风顺水,迎刃而解啊!”
无障微微道:“这只是刚刚开始!”
卫都统对身后的亲信道:“快将那几坛酒拿来,我要与李公子开怀畅饮!”
两人坐好后,三坛子酒端了上来,早已烤好的羊肉也一并上来,放于两人之间的案板上,无障道:“在下身体欠佳,不能饮酒,只能让都统扫兴了,不过我的两个家仆喜酒,而且此次机会,他们的功劳着实不小。”
卫都统笑道:“那快把他们请来,由他们代你了!”
金行子和凌空子进到营帐,一见酒就高兴起来了,也不拘谨,与卫都统大碗大碗地喝了起来,各自炫耀自己的功劳,引得卫都统哈哈大笑,最后都喝得酩酊大醉。
……
卫都统接管巴都统的一千步兵之后,徭役也合到一起,人数多了一倍,继续由无障调控指挥,很快在七日之内完工,监察使大喜,赏赐卫都统三十只羊,十坛子酒,并上报升他为偏将,统领三千步兵,继续建下一段城墙。
……
当迟来的春雨淅淅沥沥地下起的时候,漫山遍野的黄土化为暗红,无障在神木,已过去了一个月了,在此期间专注《黄帝内经》和夏无启的《本草杂论》,希望能寻到可以控制自己病症的方法,时间过得还不算慢。
忽听帐外传来隆隆马蹄声,越来越响,震得大地轰鸣,营帐剧烈晃动,无障走出帐外观望,只见烟雨中,破出九列铁骑,风驰电掣奔到眼前,旌旗招展,泥土飞扬,呼啸嘶鸣。
头阵骑兵手持令牌大喊道:“蒙将军率军抵御匈奴,速开城门!”
卫偏将急忙出营帐,带领守城士兵,单膝跪在路旁,大开城门,让其通行。
那磅礴的铁骑队伍,排成的长队足有一里,犹如一条滚滚的江流一般,奔流不息,源源不断,当中一人尤为显眼,身披金甲,头戴金盔,身骑一匹枣红马,威风凛凛,胡须虽花白,但面容却丝毫看不出老色,目光如炬,气势凌人,无障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应是蒙恬。
无障望着恢宏气势,心中怅然哀叹:“父亲若是活着的话,也应该是这等年纪,那该有多好!”父亲一生从未败过,可却被陷害而死,眼见的景象与那荒凉的墓碑形成鲜明的映衬,告诉他生死之间的区别。
在这一刻,激起了他埋藏在心中深处的不甘,迫切想要活下去,朝代与他何干,江山与他何干,父母不在了,活下去,让他们去陪葬!
铁骑过了城门之后,马不停蹄,冒雨继续赶往雁门关,如此紧迫行军,匈奴必将大举来犯。
队伍还没有走完,无障就回到营帐内,见金行子咒骂道:“这下雨天的,不好好睡觉,吃饱了撑的,行什么军,轰隆隆的,吵死了,令贫道修炼不得,这么急,都赶着去投胎啊!”
无障微微笑道:“我的机遇来了,很快你们就要随我去征战了,你们这些天抓紧时间修炼!”
金行子道:“这么快就能出去打仗吗?”
无障平静道:“原本不快,可现在看来,不出一月。”
金行子问道:“小师父现什么军职没有,哪里有机会领军打仗,这个我可不相信!”
凌空子道:“小师父聪明绝顶,自有办法,我是相信!”
无障道:“机会是要靠自己创造出来的,只是等,是等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