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妃又试探道：“那凌王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定下王妃？”

    “我……”

    “我与宁王正愁着呢，不知叔母可有合适的人选？”

    云如玧一句话也插不上，脸色更差了，端起一碗甜水就推到师殷殷面前，咬牙切齿道：“嫂嫂不是累了吗？多喝些甜水补补精力。”

    随后他又抬头看向永王妃，“叔母，其实我……”

    “那不知我们家葶儿如何？”

    永王妃几乎与他同时开口，导致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愣在原地。

    苏瑜有些幸灾乐祸低声笑着，往椅背后一仰，坐看好戏。

    云怀霖嘴里还嚼着糕点，一时也顿住，咀嚼的动作放缓了些，双眼偷偷去瞄云如玧。

    秦家兄妹到底不是皇家人，也说不上话，只一味低头喝茶。

    而当事人寿安闻言，立即羞红了脸，垂着眼嗔道：“阿娘～”

    师殷殷倒想替云如玧应下，可惜她是有分寸的，他到底是亲王，身份在自己之上，这玩笑话也不能一直开的，于是清了清嗓子。

    “县主自然是娇俏可人，只是六弟早早丧母，除却他本人的意见，还是要过问陛下的。”

    但她知道，云如玧的意见，是大不过天的，若永王硬要结这门亲，他拒绝不了。

    显然云如玧也明白这个道理，唯一能全身而退的办法，就是让永王妃不要到御前开这个口。

    “叔母，不瞒您说，侄儿已有心上人，实在不敢辜负佳人。”

    这回换成师殷殷脸色一沉了。

    而寿安显得有些难堪。

    永王妃握住她的手安抚着，问道：“若是有心仪的娘子，为何还不定亲？”

    云如玧用余光瞥了一眼师殷殷，轻笑道：“这位娘子的家人对侄儿还有些不放心，自然不敢贸然提亲，不过叔母既然提起，侄儿回去后会慎重考虑的。”

    师殷殷嘴角一抽，捻起一块糕点缓缓嚼起来。

    “哦……如此啊……”永王妃看上去失落极了，但也并没有强硬地继续劝说他。

    这时，她的目光又瞥到苏瑜身上，“那不知宣平侯可有议亲？”

    “咳……”师殷殷被糕点噎到，云如玧愁着脸给她倒了杯茶。

    敢情这永王妃是有合适人选就问啊？

    还想着看云如玧好戏的苏瑜瞬间直起身子，他现在整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在场的男子还剩下一个秦衷，他知道苏瑜一定会拒绝的，此刻有些坐立不安。

    不过想来自己还没及冠，而且也没有爵位，应该看不上他吧……

    云怀霖默不作声，黑着脸看向苏瑜。

    苏瑜缓过来神后，拱手致歉，“永王妃，小侯也有心仪之人，亦不敢高攀县主。”

    他见云如玧说完这个理由之后，永王妃没有再纠缠，于是也原封不动挪给自己用。

    云怀霖脸色立即好转，垂眼抿唇笑，肉眼可见有些娇羞之状。

    苏瑜侧目去看她，眼中晦暗不明，眉头皱成一条线。

    “你也有心仪之人？”永王妃有些纳闷，不信邪地看向秦衷，“秦……”

    “永王妃，”秦筝起身行礼，“出宫前，贤妃娘娘特意嘱咐，晚上还请永王妃一同用膳，臣女瞧着天色不早了，不若就此回宫吧。”

    秦衷这才松了口气，逃过一门亲事。

    当晚夜宴，永王妃果然没再提寿安和云如玧，可皇帝却仍念着这一桩亲事。

    次日游陶光园，他便提起此事，“玧儿啊，你也该议亲了，这两日同你皇叔家那位县主相处下来，觉得如何啊？”

    云如玧顿住脚步，垂首言道：“父皇，儿臣昨日已回绝过叔母了。”

    “哦？”皇帝十分好奇地回头看他，“玧儿这是心有所属了？”

    云如玧抿着唇沉默，不知如何作答，微微抬起眼帘去看师殷殷。

    师殷殷紧紧握住手中的扇柄，蹙着眉轻轻摇头。

    皇帝看着默不作声的云如玧，若有所思地继续往前走，“既是没有，朕瞧着寿安这丫头也不错，你才与她相处两日，看不对眼也是正常的。”

    “这样，后天你就不必跟着了，留在河南府多住些时日，培养培养感情。”

    闻言，云如玧实在隐瞒不了了，不顾师殷殷的暗示，便上前两步在皇帝面前跪下。

    皇帝微微眯眼，“玧儿这是何故。”

    “父皇！”云如玧双手交叉行礼，“儿臣确实心有所属。”

    皇帝握住他的双手，轻笑一声，“你既心里有人，为何不早些说出来？有朕为你赐婚，谁人敢不从啊？”

    师殷殷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天子之家就是这样的，只要一道赐婚圣诏，谁人敢不从？

    云如璟也有些心虚地看向师殷殷，但见她仍盯着云如玧看。

    想必她心中更担心自己的妹妹。

    “儿臣……”云如玧当然也是有顾虑的，此刻有些骑虎难下，“儿臣不敢，怕父皇恼怒……”

    皇帝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了，但仍逼他说出来，故意打趣道：“怎么，玧儿该不会看上谁家夫人了吧？”

    虽是玩笑话，但云如玧慌张地否认：“父皇说笑了，儿臣不敢……儿臣……”

    他抬起头，透过眼前的黄袍去看身后的师殷殷。

    师殷殷的脸色极差，双目凌厉地瞪着他。

    然而皇帝的威严也压迫着他，他咬着牙说道：“儿臣倾慕师四娘子。”

    师殷殷悬着的心终于死掉了，闭上眼深深吸吐出一口气。

    “师四娘子？”皇帝挑着眉，回头看向师殷殷，“可是宁王妃家的师四娘子啊？”

    秦筝敛着眉眼，轻轻瞥向师殷殷。

    师殷殷缓缓睁开眼，嘴角牵强扯出一抹笑，看着云如玧，“凌王殿下说的当真是小妹沅沅吗？”

    云如玧眼神闪躲不敢看她，却还是回着皇帝的话，“正是太学博士师澄家的娘子。”

    此时皇帝已经不去看云如玧了，而是目光如炬地盯着师殷殷。

    “朕记得，当初珏儿……”提起死去的儿子，他不由顿了片刻，“想要纳她，是宁王妃跑到紫宸殿，说你妹妹不敢攀附皇室。”

    “怎么现在，玧儿也来求她？”

    师殷殷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云如璟想陪她一起，刚提起下摆就被皇帝瞪了回去。

    云如玧企图将此事揽下，“父皇，此事与四皇嫂无干，是儿臣一厢情愿！”

    “那朕且问你，你求师沅沅是做什么的？”皇帝一道冷淡的眼神扫过去，“你也想讨个孺人？那怎么就影响你娶寿安了呢？”

    云如玧俯首叩拜，“儿臣恳请父皇，将师四娘子指给儿臣为妻！”

    皇帝冷笑一声，再次看向师殷殷，“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要为你妹妹讨个正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