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赢了。”楚怀瑾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的棋局之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惭形秽的笑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并不满意。
而坐在对面的楚云鹤却并不这么认为,只见他面带微笑,眼中闪烁着赞赏之意,缓声道:“堂兄虽是武将出身,但从这盘棋来看,堂兄的棋意可丝毫不差啊!若不是堂兄故意相让于朕,恐怕今日这场较量,朕怕是会输得一败涂地呢!”
听到楚云鹤这番话,楚怀瑾连忙谦逊地摆了摆手,说道:“陛下谬赞了,实在是陛下您棋艺高超,微臣不过略懂皮毛罢了,又怎敢当得起陛下如此夸奖?并非是微臣有意退让啊!”
楚云鹤听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似乎是被楚怀瑾的夸赞给逗乐了。紧接着,他转头向身旁的侍从示意了一下。侍从心领神会,立刻捧出一只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楚云鹤面前。
楚云鹤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支极品狼毫笔来。这支笔通体漆黑,笔尖如霜雪般洁白,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他将笔轻轻举起,展示给楚怀瑾看,并说道:“此乃前些日子南部地区进贡上来的贡品,乃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朕今日心情愉悦,就将它赐予堂兄吧,望堂兄莫要推辞。”
楚怀瑾定睛一看,只见那支狼毫笔做工精细,材质上乘,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物。然而,他只是微微一笑,轻声婉拒道:“陛下,微臣实在是愧不敢受啊!微臣向来都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对于笔墨之事可谓一窍不通。如此珍贵的好笔,若是落入微臣手中,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另赐他人吧。”
楚云鹤闻言,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地说道:“堂兄此言差矣!如今新朝初立,百废待兴,正是需要各方人才共同努力之时。朕一直都非常看重堂兄的才能和为人,真心希望堂兄能够入朝为官,在朝堂之上协助朕治理天下,一展宏图伟业。难道堂兄就忍心辜负朕的一片期望吗?”说完,楚云鹤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楚怀瑾,等待着他的回应。
楚怀瑾面露难色,但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楚云鹤的好意,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支笔。他紧紧地握住笔杆,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情谊与期待。
接着,楚怀瑾深吸一口气,向着楚云鹤抱拳行礼,准备辞别。
然而就在此时,楚云鹤却突然开口说道:“过些日子,朕打算为潇潇举办一场盛大的生辰宴。届时,京城中的权贵名流都会前来祝贺。不知堂兄到时候是否有空拨冗前来呢?”
楚云鹤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恳切,似乎很希望楚怀瑾能够参加这个宴会。
而楚怀瑾则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量着。如今的潇潇因为御敌有功,回京就封了号,这场生辰宴必定会十分隆重,可自己既然选择放手,还是不要再纠缠的好……
楚怀瑾刚欲开口推辞,却不想话未出口便已被楚云鹤抢先一步堵死了所有退路。只见楚云鹤一脸郑重地说道:“堂兄啊,您如今可是朕的左膀右臂,位高权重,切不可掉以轻心,更不能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给算计了呀!特别是像现在这般,堂兄身旁连个知冷知热、贴心贴意的人都没有,朕着实担心会有宵小之徒趁机钻空子呢。”
楚怀瑾心中一惊,他暗自思忖道:莫非是楚云鹤知晓了仓灵的存在不成?他向来将仓灵小心谨慎地养在别院之中,从未向外人透露过半点风声。
然而前几日,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小丫头竟突然哭闹着非要见自己一面不可。楚怀瑾实在拗不过她,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亲身前往别院走了一遭。
此刻面对楚云鹤这番看似关切实则暗藏玄机的话语,楚怀瑾一时之间难以判断对方是否已经洞悉了仓灵与自己的真实关系,但从其言辞来看,应当尚处于试探阶段。
楚怀瑾当机立断决定先稳住楚云鹤,微微躬身行礼,恭声应道:“承蒙陛下关怀提点,微臣定当铭记于心不敢或忘。公主殿下的生辰宴,微臣自当准时赴宴。”
楚云鹤闻得此言,顿时喜笑颜开,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满脸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楚怀瑾的左肩,朗声道:“如此甚好,堂兄果然识大体顾大局,不愧是朕的得力重臣呐!”
楚怀瑾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身上那如潮水般袭来的伤痛,双手紧紧地攥着楚云鹤赐予他的赏赐之物,步伐踉跄却坚定不移地朝着门外缓缓走去。
待楚怀瑾的身影终于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后,楚云鹤脸上原本还挂着的虚假笑容瞬间如同被寒霜覆盖一般,渐渐地冷却了下来。
楚云鹤面沉似水,目光阴冷地转头看向自己身后那片阴暗的角落,嘴唇轻启,对隐匿其中的暗卫下达命令:“跟上去!”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狠厉。
随着楚云鹤话音落下,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黑暗中闪出,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朝着楚怀瑾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楚云鹤则依旧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暗卫消失的方向,双眼微微眯起,眸底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片刻之后,楚云鹤才轻轻地自言自语起来:“伤是不假,声音也听不出,但这性子却实在是太像,太像了,这世间不会有如此相像之人。楚怀瑾、沈慑……你们二人之间,最好当真毫无瓜葛。否则……哼!”最后那声冷哼,宛如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让人不禁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