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去而复返
作者:实俗不可医   符鼎之破夜凌霄最新章节     
    钱大有望着气势汹汹的数十强人,正欲冲向院内,自知阻挡是阻挡不住,不过若是任由这些人进院搜查,岂不是依然死路一条?!
    “各位大爷,我刚才确实见到一个骑马的少年!”
    他一边闪开身形,一边望向为首之人道。
    “那少年现在何处?!莫非是被你窝藏了起来!”
    为首强人喝问道。
    屋内此时探出一个老迈妇人,望向院门。
    “大有,莫非是路过避雨之人,可迎到屋内暂且歇歇,杀鸡烹汤,暖暖身子,等雨住了再走不迟!”
    老妇人道。
    钱大有见妇人竟然邀请这十数个强人进屋歇息,先是心头一震,因为那个浴血的少年,此时正在屋中,而后心中又是一定,虽然二人都已经不再年轻,常为疾痛所困扰,但是耳不聋,眼不花,明眼之人一望而知,这些不速之客绝非善类,而老太婆能邀请强人进屋,相必定是已将少年藏好。
    “好的,老婆子,我这就给他们说说!”
    钱大有转身向老妇人道。
    “我们不过小老百姓,怎么敢跟大爷作对,我见一个少年骑马从门口飞驰而过,只是因为天气阴沉,加上大雨倾盆,只隐约见骑乘之人,并不高大,是男是女都未看得清楚。若是大爷不信,我们这残破小院,不过咫尺之地,各位尽管搜寻便是。”
    他复转过身来,对为首强人道。
    为首强人如鹰隼般凶狠锐利的眼眸,望着钱大有,又望向不远处的老妇人。眉头紧锁,脸上阴晴不定。
    “上马,追!”
    他勒马转向,便冲进了雨幕里。其余强人,也是翻身上马,追随而去。
    钱大有听闻着“踢踏”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最终天地间只留下“哗哗”的雨声,心中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闭合木门,插上门闩,撑伞回到屋中。
    却也不见原本安置在床上的少年。
    “那个少年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适才真是吓死人了!我现在腿还在打哆嗦!”
    钱大有捶打着微微颤抖的大腿,问老妇人道。
    “就在屋里,你慢慢找吧!”
    老妇人拿过钱大有手中雨伞,就向厨房走去。
    不多时,老妇人斜脖夹着伞,一手提着一个盛了一半开水的木桶,另一只手提溜着一个冠红羽亮的大公鸡走进了屋内。
    她自木桶内拿出一个搪瓷大碗,放置于地面之上,又从木桶内拿出一把剔骨刀。
    杀鸡的准备工作基本就绪,大公鸡此时双腿被束缚,似乎知道命不久矣,不住蹬踏着双腿,只是一双翅膀被老妇人把握在手里,没有发力之处,苦苦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得。
    “要不还是我来吧!这种脏活累活,还是我来干吧!”
    钱大有在屋内扫视良久,除了将少年抬进屋子之时,留下斑斑点点的血渍,却始终找不出少年被藏于何处,只得放弃,而后就要伸手将大公鸡从老妇人手中接过。
    “你平常奔波在外,家里都是我在操持,你知道这杀鸡的流程吗?”
    老妇人嘴里念叨着,手下却没有停。
    她一手把握着公鸡翅膀,一手拿着公鸡头,弯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将公鸡的一对翅膀和一个鸡头,都把握在一手之中。
    此时大公鸡脖颈下的绒毛,被老妇人麻利拽下,一块拇指大小的裸露鸡皮显露出来。
    老妇人手持剔骨刀,只听”刺啦”一声轻响,剔骨刀刺破了裸露的鸡皮,划开了大公鸡的咽喉气管,一股腥红的血,自咽喉气管流出,如一条线般倾泻于搪瓷大碗里。
    “老婆子,你这杀鸡的手艺,干脆利索,当真了得!”
    钱大有不由的感叹道。
    “虽然现在年龄大了,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不过杀鸡宰羊还是没有问题的!”
    老妇人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屋外一阵旋风吹过,屋内顿生寒凉之气。
    濒死的大公鸡回光返照般开始疯狂挣扎,老妇人此时感觉鼻中受凉,止不住一个喷嚏打出,手中稍有懈怠脱力,大公鸡挣脱而出,翅膀上下呼扇,满屋子乱窜,鸡血漓啦得到处都是。
    钱大有夫妇皆是慌了神,左追右赶,好不容易才将血干力竭的大公鸡擒下。
    “老头子,你去烧水!我烫鸡拔毛,晚会就可以吃鸡肉喝鸡汤了!”
    老妇人将气绝身亡的大公鸡,丢入木桶之内,搬来一个小马扎,开始拔鸡毛。
    钱大有举步朝向屋外而去,却只听门口“咣当”一声响,一个强人凶神恶煞般踹开木门,其他强人鱼贯而入。
    钱大有夫妇没料想这群强人去而复返,一时之间愣在当场。
    一群强人蜂拥而上,将夫妇二人拉进滂沱的大雨之中,而后一顿拳打脚踢。
    “我们追出三里路,寻到那少年所乘马匹,附近搜寻个遍,却没有任何躲藏爬行的痕迹,一个重伤的少年,如果没有人施以援手,怎么可能逃出生天!?这附近只有你们一户人家,定是你们将其藏匿了起来,你们若是知道好歹,将那少年交出来,不然,定叫你们一刀两断,死无全尸!”
    为首强人怒道。
    “我们怎敢欺瞒大爷们,又怎敢将其藏匿起来,与大爷们为敌!我们实在不知!”
    钱大有夫妇双膝跪地,磕头不止。虽然周身疼痛,鼻青脸肿,却依旧咬紧牙关,死活不说出少年下落。
    “进屋搜!”
    为首强人一声令下。
    十数人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寻了起来。
    “回头领,翻遍屋内,未有其他人。屋内有血渍,不过却是一个被宰杀的公鸡留下的。”
    一个小头目窜出屋外,回禀道。
    “难道那重伤的少年能上天入地?不在此处,还能在何处?”
    为首强人似是询问他人,又似在自问自答。
    钱大有心中一惊,原本在屋内留有少年滴落的血渍,若非公鸡脱手,鸡血洒了满屋,起了鱼目混珠的效果,恐怕这群强人会拆了屋子,也要将少年揪出来。
    “这是我们老两口的棺材本了,还请大爷们笑纳,留我们夫妇一条残命!”
    钱大有将随身携带的钱袋子高高举过头顶,哀求道。
    为首强人一把抄过钱袋子,打开之后,看着十几枚东洲金币以及近百枚银币,脸上露出了几丝喜色。
    “头领,这两个老家伙,留还是不留!?”
    小头目道。
    “看着他们胆小怕事的模样,怎么会为了一个陌生的少年搭上自己的性命,就饶他们一死吧,反正他们也没几天好活的了!至于那个少年,莫非被别人救走了,或者尚有余力,躲在了树上?!我们走,再回去仔细寻找!”
    为首强人带着一众喽啰,夺门而出,健马长嘶,渐行渐远渐无声。
    钱大有夫妇彼此搀扶,蹒跚着回到屋内,关门闭户,脱下湿透的衣衫,换上干燥的衣服。
    “这群强盗想必不会回来了!?只是不知道那个少年究竟怎么样了?”
    钱大有道。